“还有件事……”霍维华支支吾吾的道:“下官过来时遇着崔尚书和兵部提塘官,说是宁远和锦州都告急,奴骑数万,正欲过河进犯锦州和宁远。”
“什么?”霍维华这么一说,魏忠贤立刻尖着嗓门大叫起来,魏良卿的脸色瞬间也变得相当难看。
尽管在去年已经在宁远击退了东虏大军,然后八月间老奴身故,但后金这几年来给大明带来的创痛太深,威胁也是太大,每一次大战大明都是损失惨重。
去年宁远大战,看似胜利,其实也就是守住了城池,这样都算是举国欢腾的大胜,哪怕袁崇焕大吹法螺也不曾有人去较真戳破……朝廷实在太需要一场象样的胜利来激励人心,鼓舞士气了。
觉华岛的损失最为惨重,几十万石粮,几十万两银,一万水营官失战死,还有大量的百姓被屠杀,损失的军饷军械也价值数十万。
加上几十个军堡被攻克夷平,还有大量的军需物资被抢,数万百姓被掠回辽东,数万官兵被杀或是逃散。
朝廷数年之功,费银过千万的辽西防线,就此崩溃,也就只剩下宁远和山海关两处地方,现在又等于重新再开始。
如果再来一次,宁远和锦州再失陷,恐怕再也没有人有心气收复关外失土,只能固守山海关一道防线了。
从节省军需开支和减少损失的角度,只守山海关肯定是最合算的战略,可是从天子到魏忠贤,再到百官和普通的百姓,却是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防御主张。
就那么一道关门,守御的是杀害大明辽东百万百姓,几十万官兵和十几位总兵埋骨沙场,这样凶恶的敌人一旦突破关门,降临到大明百姓头上的命运是什么,何须多言?破关而入,永平和蓟州昌平遵化各府定不能守,这样就是京师直面东虏兵锋,这是何等危险的局面,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形,恐怕大明就只能考虑迁都为上了。
一旦迁都,黄河之北还能复为大明所有吗?
魏忠贤已经坐不住了,起身道:“可有详细塘报?”
“暂时还没有。”霍维华道:“辽东巡抚只派人送急报过来,奴骑已经过河,人数在五六万人左右,已经拔大凌河旧城和右屯卫,这两处地方驻军各有一百马步,已经被奴骑所击退,据辽东巡抚言,将士用命,对奴骑多有杀伤……”
“这些话咱家不要听。”魏忠贤道:“向来辽镇好吹牛皮,总是杀敌多少,却无首级,这一层连东江亦不如。赶紧给他复信,这一仗一定要打好,否则定将他锁拿京师问罪,斩其首,传首九边!”
魏忠贤杀气腾腾,霍维华却深知不妥,事涉自己的前途和整个阉党的前途,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厂公对辽东巡抚似有成见,不过以下官来看,此人还是有本事的。据其部署,以平辽总兵赵率教居锦州,满桂居前屯,孙祖寿移驻山海关,以锦州防务为最要紧,驻马步兵三万,左翼用副总兵左辅,右翼用副总兵金国奇,赵率教居中调度,参将贾胜领奇兵左右支援,镇守太监纪胜于锦州城中坐镇,三万马步戒备森严,已经做万全打算。”
“宁远呢?”
“宁远以袁崇焕本人亲驻,以总兵祖大寿和尤世禄分率万余兵马,袁崇焕自领兵万余,宁远和锦州两地各有三万兵,皆为精锐战兵。”
魏忠贤稍感心安,不过还是说道:“孙祖寿只领数千人退回关门,不妥,急调黑云龙率部飞驰至关门,加强关门驻守,不可有误。”
霍维华会意,此时崔呈秀也闻讯赶至,众人商量都觉得袁崇焕布置并无不妥。这一次袁是把六万兵马分成两个重兵集团,宁远和锦州两城互为犄角,互相支应救援。对塔山杏山前屯右屯等小型城堡则直接放弃,两大重兵集团只守宁远和锦州两处要紧地方,而精锐兵马守两城,可保两城不失,主力还可以相机而动,不管是野战还是断敌粮道,或是只固守待援,一切要等前方的情形而决断……
魏忠贤心有隐忧,他知道辽镇将领向来有保命出卖友军的传统,祖大寿和赵率教是否靠的住,现在难说的很。尤世禄等人又是客将,且被朝廷猜疑从宣大各地调往辽西,是不是能真心卖力,也是难说的很。
霍维华这时道:“辽东巡抚很得将心,诸将用命,心气很高,下官以为这一仗可能与以往不同,纵不能胜,宁远和锦州就不会失。且去年之后,不再复于小城堡之中放大量兵马和钱粮,百姓也会退往宁远关门各处暂避,纵不得胜,也不会有太大损失,请厂公放心。”
魏忠贤心事重重的一点头,其实他对辽东巡抚袁崇焕的能力也较为信任。但魏忠贤认为辽东有隐忧……辽东巡抚性格过于刚强,手腕强硬而又有胆魄,这样的人久居辽镇,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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