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要紧,从万历到天启崇祯都不是太敢拖欠辽镇军饷而已。
折色不足发,本色也不足发,规定发的粮油米面从不足额,而规定给军士定期换军袍的布匹则根本不发,很多士兵穿着的战袄还是祖父甚至高祖父辈传下来的,真的是缝缝补补三十年又三十年,一件军袄穿半个多世纪可不是什么新闻。
这样的军队,其与叫花子何异?
眼看这些穿着如乞丐,手中兵器破朽不堪,面黄肌瘦,走路都有点摇摇摆摆的营兵,何斌等人脸上的藐视之意就相当明显了。
南人行船,以舟师为尊,福建的陆上武备虽然很烂,但以俞家的余荫,仍然得沿海诸多军卫支持,俞咨皋为福建总兵时,福建水师尚有船数百,将士过万。
以血战澎湖,驱走荷兰人的战绩来说,福建水师的战斗力就不必多说了。
常年在海上的人,哪怕是水师官兵也自有一股精悍之气,况且在海上若不操练,损的是自家性命,所以卫所官兵仍然足以在海上称雄,这就是武备不曾废驰。
至朝廷无钱,解散水师,很多水师官兵流连为海上群盗,后来郑芝龙招安横行海上多年,却是没有陆地上的格局和野心,这也是南人不足之处。
无论如何,天津距离京师只有一百多里距离,天津抚标营兵却是这般模样,何斌等人的鄙夷当可理解。
韩通并不曾阻止这些营兵的所为,朝廷所令,和地方并没有太深关系,否则以武之望与和记的关系,也不至于有今天这一出。
武之望言辞和态度都不客气,其实还是留了余地。
如果刚刚和记的最要紧的货物还没有搬下装车,天津抚标的人就赶过来,那韩通只能选择当场翻脸。
大家都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和记车队也早就过来等着,抚标兵封港口的时候,押车的商团军人均是冷眼瞧着,眼中的鄙视之意十分明显。
在港口和船上的商团军人不足三百人,可是如果一声令下,眼前这千多抚标兵够打几回合的?
一刻钟内,商团军有信心把这些家伙全部缴械!
细雨斜风之中,何斌等人与韩通拱手话别,天津港口虽封韩通仍然要留下来照料,何斌等人则按着行程与此前的台湾来人会合,众人都有事在身,见面之后就拱手而别,倒也潇洒。
“军司真的能有办法?”台湾行军司的人群中有个黑瘦汉子一脸怀疑的道:“朝廷这一次看来是下决心了,我看咱们想继续北上,难哪。”
“未必有什么办法。”一个粗豪汉子说道:“北边人做事不爽利,除了张大人,我看也未必有什么有本事的人。”
“放屁扯骚。”另一人不高兴了,说道:“孙大人你们不认得?上回去台湾巡行咱们不是都见过他?”
被这么一驳,开始说话的两人不吱声了,不过脸上的怀疑之色还是相当的明显。
台湾现在是和记一家独大,荷兰人只算是苟延残喘,由于朝廷解散水师,很多福建沿岸的原卫所水师人员都被和记吸呐过来,郑国昌也相当配合,俞咨皋无可奈何,已经在自己家里闭门谢客,置身事外。
整个福建沿海已经落入和记控制之中。许心素这一类的江湖大豪,大丝商,由于荷兰人的退却也转而倒向了和记,拔出萝卜带出泥,整个闽浙已经没有哪个大海商能够格与和记对抗。
与荷兰人的海战之后,和记水师的实力大涨,俘虏了几艘大型战舰早就修复重新下水,又有几艘大型纵帆船下海,整个实力已经稳稳压住了荷兰人。而近海又造了一些帆浆船来回巡行,根本不可能有外来船只蒙混过关,平安状重新发放,整个闽浙海域完全控制在台湾行军司手中。
这样的实力,不仅是压过荷兰的东印度公司,对在吕宋的西班牙人,在马六甲和葡萄牙人,还有占城国等小国,对日本,都是要逐渐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郑芝龙在十几年后才达到的顶峰也就是坐拥十几万部下和千艘战船,掌控了一半多的对日贸易,与荷兰人分庭抗礼而已。
现在的台湾行军司完全能够自立,并且随时可以攻入闽浙两广,只要愿意,半年之内可以席卷南方各省。
这样的实力之下,所有人都很有自信,这一次两拨大量人手往北方,内心深处不服气者众多,和到过北方的南人不同,很多闽人根本未出过家门口,见识的力量也是海上力量,他们对陆上力量见识不深,对和记的整体实力也没有什么认识,只是从加入和记就一直被告诉要效忠张瀚,所以对张瀚还有一些畏惧和服从的念头。对孙敬亭和李慎明等军司高层,他们反而不如对常威和张续文那样服气,更是有不少人感觉台湾行军司那边才是真正的人才,台湾行军司发展之速,远超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