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蒙古人在那里放牧,也有少量的车马经过,那是曾经相当繁荣的粮道通道,曾经在十三山派驻大军就是为了保障粮道。
在一年多前,那里几乎每天都有牛车队和小推车组成的车队经过,也因为粮道相当畅通和有相当多的粮食才负担得起驻守广宁的军队,要是张瀚的粮车如历史上八家晋商的那种规模,后金早就负担不起广宁驻军的耗费了。
一直到崇祯十四年之前,后金的国力都相当孱弱,负担不起半年以上的围城战。所以在明军有了火炮之后,八旗对攻克明军城防就没有办法了,但到了锦州之役时,祖大寿和他的祖家军被围在城中超过半年以上,城中虽然还有粮食,但柴薪耗尽,守军十分困难。为了援助锦州,崇祯逼迫持重的洪承畴率重兵援锦,将最后一点家底彻底断送。
现在的广宁耗费虽然力图降到最低,仍然不是后金现在的国力能承担的,可是努儿哈赤也是进退两难。
有这支驻军不仅能围住十三山,隔绝山上汉人武装与明军的联络和配合,另外还能震慑科尔沁,同时还有一些少量的粮食在奥巴台吉那里,和记的人还等着做最后的交割。
和记与女真现在算是关系降到冰点,但还没有进入真正的战争状态,所以还是有少量的粮食囤积着,由马队慢慢的运回辽东。
努儿哈赤不仅想打蒙古人,也想彻底拔掉十三山这颗钉子,所以才在广宁打围。
结果到十三山下转了一圈之后,老奴不得不承认毫无办法。
上山的通道只有几个道口,蜿蜒曲折,易守难攻。
别的地方多半是险坡,山崖,几十人就能守住过千大军的攻击,如果山上是一群明军废物,拼着死一些人也拿下来了,可山上的团练不论是装备还是斗志,或是技艺和决心都比明军强一百倍,虽然人数不多,可强攻上山的代价估计比强攻宁远还要大的多,无奈之下,也只能放弃强攻的打算。
努儿哈赤目光冰冷,感觉心中有些沉重。
这一次打辽西是很顺利,得了大量物资,可宁远不下叫他感觉心里有了阴影。以后,明军再收复城堡,肯定也会铸炮,将来还怎么打?
十三山的存在是一颗钉子,扎在心里叫他难受的很。
再下来是宽甸到皮岛,毛文龙这一次又闹腾的很厉害,六堡之地随时能夺回来,但过了太子河就是深山密林,驻军成本太高,所以宽甸六堡打下来又放弃,现在看来,宽甸一带控制在东江手里也很麻烦,对方也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加上旅顺和辽南的威胁始终在,东江有水师,随时来去,弄的辽南防不胜防,大片的土地荒芜了,只能长草喂马,几千蒙古人在辽南放羊牧马,协助两红旗守辽南。
还有身后的朝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配合明军杀过来。
努儿哈赤感觉相当糟糕,四面受敌,短期内抢来的物资还不能转化成国力,或者说抢来的物资可以在半年内支持后金打一两场战争,再下来物资耗光,又会陷入相当困难的境地。所以这一次的决断相当重要,如果不能把这一次的收获成功转化,等辽西明军重新占据各城堡,并且放上大炮,后金国的局面就会相当的险恶了。
在努儿哈赤沉吟的时候,从代善到皇太极,还有一群小贝勒小阿哥,包括都堂总兵各固山额真们都是静静的等待着。
长期以来的信任和依赖叫所有人都只能等待努儿哈赤的决断,只要老汗下了决定,所有人都只能按着老汗的决定去准备。
一匹塘马在大军中疾奔而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塘马吸引了,背插小旗的塘马不停的穿过各个牛录和小推车为主的车流,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一个断事官迎上前去,在塘马接近时拦住了对方。
塘马下马,跪禀时呈上文书,断事官接下,立刻转身向努儿哈赤所在的地方飞奔而来。
一个葛布什贤接过文书,又转给巴克什,公文是用女真文字书写,这个时候巴克什等人已经在记录满文老档,将老汗的言行和后金国的大事都记录下来,同时后金政权也有粗陋的文书记录和公文运作,当然也多是用女真文字书写和记录,相当的粗疏和低效。
到天聪年间皇太极成立了内书院,不仅有巴克什等人,还有索尼等满洲俊彦,另外就是有范文程和宁完我等汉人加入内书院,渐渐把后金政权正规化,包括成立六部也是一样。
在此时一切还很粗疏,好在也有运作良好的一套规矩,巴克什看了看之后,就道:“禀大汗,穆哈连总兵奏报,十三山上明国团练有异动,似乎在筹备下山攻击驻守兵马,军情紧急,穆哈连总兵官问大汗如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