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达今日这种程度,这些牛录的危险性当然也是成倍增加,真的是寝食难安!
又过了一刻钟功夫,大量的木筏终于顺流而下,而后来的三百多明军并没有上岸,只是将木筏靠近岸边警备,整个木筏形成的船队却是持续漂下来,每个木筏上也就只有寥寥数人,木筏的数量倒是极多,一个接一个的漂流下来。
“这是何意?”皇太极当真不解了,漂下一个接一个的空木筏,此事殊不可解。
这时一个护兵过来禀道:“主子,正蓝旗的一个牛录额真说知道明军所行何事。”
“带过来。”
来禀报的是塔拜,牛录额真又称箭主,原本是女真去山林打猎的什长,后来改为牛录之后改为领二三百人不等,是八旗统治最基本的基石,一个牛录所领官庄多则二十余个,少则十余个,负责防守的地段也是最少十里以上,皇太极待塔拜上来,也是对其相当重视,待塔拜行礼后道:“不必跪着,起来答话。”
“奴才谢过四贝勒。”
“你说知道明军所为何事?”
“是的,奴才知道。”塔拜有些紧张,但也就是略微紧张而已。他的地位相当稳固,并不是委任的牛录额真,而是世管牛录,塔拜家族是董鄂部的一个小部落,与何和礼一起投效过来,这个牛录是他的家族世袭,连牛录中也是用其祖父的名字,哪怕是塔拜犯了罪,牛录还属于他的家族所有,连大汗也不能剥夺,这是部落制下国家的法度,不是说不能靠强力来违反,而是这样做代价太大了,不值得。
塔拜接着道:“这一支明军,具甲好,装备好,但从二月至今,并未袭击过沿河各庄一次,来袭的都是装备具甲都很差的东江兵,这支装备好的,就是一直在沿河各山转悠,收集了大量木头之后运到河里,结成木筏顺流飘下去,估计到大奠堡一带有人接应。”
“你是如何确定的?”
“奴才牛录有个开户人奉命沿河捕鱼,他记下这帮明军来往时间和所行之事,还有画了沿河的路线,不过没有奉命也不是哨骑,他没有敢离河太远。”
塔拜呈上一个册子,一个护兵接了过去。
皇太极一翻看,顿时大感兴趣,上面的毛笔字很粗劣,写的却是相当详细,记录了明军在沿河附近的行动时间和轨迹,果然是从二月到现在,数月时间虽然来往频繁,但几个月时间没有袭击过任何一个官庄,只是在各处山林中与女真的哨骑遭遇过若干次,也是打跑了女真哨骑就算,没有追击和扩大战事的欲望和打算。
难得的就是李明礼画了一张很简单的地图,标注了附近几座山头和鸭儿匮寨和苏子河流域,还有太子河流域到松树口一带的活动痕迹,图画的相当简陋,说明画图人并没有什么绘图底子,但这些地方标注的不错,说明都是相当熟悉的地理环境。
这样一来,这份报告就相当可信了。
皇太极对塔拜道:“你这开户人是汉人?”
“是,”塔拜答道:“是汉军抬旗开户。”
“赏他五两银子。”皇太极道:“免他捕鱼劳役,但要他在河边各处继续巡看监视,如遇异常情况报你,你派人速到辽阳报我知道。”
“请四贝勒放心,奴才一定将这事当成头等大事来办。”
“嗯。”
皇太极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示意塔拜退下。
他的目光又转回到河上。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河上的木筏果然都是用巨木相连捆扎而成,每颗巨木都有几人合抱那么大,每颗木头都是相当巨大,在河中犹如巨舟一般顺流而下,几个人站在这样庞大的木筏上就象是蝼蚁一般,可想而知那些木头是多么庞大。
“居然是在伐木……”
皇太极心里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半年来,东江兵活动相当的频繁,到处都有哨骑遭遇东江镇兵的报告,并且都是说明军相当精锐,实力强悍,所行鬼祟,在频繁的报告之下,加上松树口到一堵墙堡再到旧边墙一带东江兵确实常有越境偷袭的消息,这才促成了这一次皇太极的巡行之举。
结果对方居然就是在大山里砍木头,而不是有大举攻击的打算,这实在是一个意外而有真实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