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到这一点,那些书真的没有白看。”
“所以我们与其相争,务必要出尽全力。”周耀肃容道:“地面上来看,我军确实优势相当的大,但陆地再强也要挪到海上来打,海上不赢都是假的,另外荷兰人在岛上已经筑成了相当大的城堡,我看过绘图,这堡极其难攻,怕是几千人命填下去都未必打的下来,如果海上不赢,根本毫无机会。”
“嗯,”张瀚点头道:“你回去之后准备一下,派一些精兵强将跟着孙孝征去。”
“是,大人。”
“对了,”张瀚示意一群随员先出去,然后叫住周耀,笑着道:“原本这是最高层级机密,不过对你可以说一下,我们有军情局的人在辽中埋下桩子,发展了几条暗线,其中一条是你的老熟人。”
“不知道是哪一个?”周耀脸上露出罕有的激动神色。
“你知道的。”张瀚道:“成方和杨义都在十三山,碍于规矩,他们没有办法和你多联络。”
周耀脸上露出温暖之色,杨义是他当年的队头,成方是袍泽兄弟,他们一起在萨尔浒的死人堆里逃出生天,又一起在开原的死人堆里往外跑,后来杨义不知所踪,他和成方跟着一群山西明军跑回山西,一路上官府到处搜捕逃亡军人,不少边军选择落草为寇,周耀,也就是当年的周大牛就是其中一份子。
后来周耀和成方一起受抚,成方被军情司录用,周耀则先是继续当土匪来配合和裕升,后来在和裕升扩军的时候抓住机遇,先是带几百马贼到处骚扰蒙古部落,立功越大,配给他的资源就越多,周耀展现出了优秀的军事才干,得到的荣誉和张瀚的赏识使他一路青云直上,最终成为和裕升最核心的一份子。
“是李明礼。”张瀚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笑着道:“也是和你当年一个小队,他被建虏俘虏了,因为种种原因也没有逃出来,现在被我们的情报人员反正回来,成为潜伏的暗线之一。”
“是明礼……”
周耀喃喃道:“他是我们这一群人中最小的一个,属下已经年过三十,他估计也就二十五六岁吧。”
“嗯,所以说是你们的小老弟?”
“是的,当年我们尽可能照顾他,但还是很遗憾在战场上把他给抛弃了。”
周耀流下泪来,不过也并没有请求照顾的话,努儿哈赤在辽东发疯屠杀汉人的事早传过来,象周耀这种可能整个家族都死在辽东的人来说,心中早就对生死看的淡了。对李明礼是强烈的战友袍泽之情,但军人都知道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顾及到战友的生死,只有在合适的位置用合适的人,就算是李明礼在周耀的指挥之下,该用他冲锋陷阵时周耀也是不会犹豫的。
唯一叫周耀担心的就是暗线情报人员相当的危险,一旦被发觉肯定是死路一条,任何一方都间谍都是特别的心狠手辣,几乎没有可能会留下被发现的间谍的性命,包括和裕升也是一样。
“希望将来你们能够重逢。”张瀚感慨道:“你们也理应能回到辽东,与家人和朋友团聚。”
“只怕没剩下几个了。”周耀再次行了个军礼,走到门外,和院里的随员一起离开。
看着周耀的背影,张瀚感慨道:“当初随意布的闲棋落子,居然成为我倚重的左右手。”
他回转过头,看着一直默不出声的杨秋,说道:“其实你不必每日送简报过来,叫底下的人送来就行了。”
杨秋苦笑道:“我这个位置,要是每天不能面见大人几次,心里实在惴惴不安。”
“好吧,随你了。”
张瀚能理解杨秋的心思,军情司是相当庞大的部门,杨秋手中掌握的实力比内情司和特勤要强的多,当然和正经的军队不能比,但这些军情人员想做什么隐秘的勾当,或是引发一场暴乱,或是暗杀,做起来肯定比正经的军队强多了,掌握这么庞大的力量,杨秋要是不忌惮不担心不小心翼翼才有鬼了。别的军头掌握几千上万的兵力,一样吃的好睡的香,大大咧咧的活的十分舒服快意,杨秋就得捧着卵子过河,小心翼翼怕被人盯上在张瀚面前告黑状,他掌握的力量虽大,只要不是有意要造反,一队特勤过来就能逮了他,想想也真是尴尬,杨秋有时候巴不得立刻调出军情司,这黑锅谁爱背谁背,但如果有一天张瀚真的要调他走,怕又是要舍不得……小丈夫不可无钱,大丈夫不可无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