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毕竟他也不是修道方士,可以开炉炼金,财源之道就是这些,就算开辟新财路也非一日之功,而眼前考验甚是凶险,就象是人出天花,要紧的就是在头几天,前几天熬过去,便什么事也没有,熬不过去,便是万事皆休。
和裕升当然提不上是生死关头,不管怎样,东虏还要粮食,皮岛那边还有一份贸易,换得了大量人参东珠松果毛皮之类的硬通货,毛文龙敢黑登莱的普通商人,和裕升他是绝不敢黑的,这些货就等同银两和利润,然后铁器杂货布匹等物也是和裕升的核心利润所在,就算眼前这一关过不去,几年之后还是能恢复元气,可惜的就是帐局这一块了,要是真的跨了,这几年的心血算是白费,重头再来,有伤损过荣誉的生意,想再起来就难了。
不过看到孙敬亭骑在马上还是长吁短叹,张瀚劝慰道:“孝征兄,有一句话要记得,凡事办的顺手固然是好,不过不顺手的时候居多,每当事情繁杂难办,乃至困难重重时,唯有记得咬牙硬顶,别无他法。”
孙敬亭征道:“只能硬顶吗?”
“当然,顶过去要顶,顶不过也要顶,顶到吐血了,还是顶。”
孙敬亭迟疑道:“我总以为你任何事情都会拿出办法来的。”
张瀚又好笑,又好气,说道:“我又不是神仙!”
……
待张瀚回到李庄之后,田季堂自然赶着来汇报此前的处理办法。
其实在路上张瀚已经接到军司几份报告,各部门的都有,财务上的处理办法不管是田季堂本人的报告,还是军令司的正式公文,还有内情司的汇报,各部门的都有,是以张瀚心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下抚慰田季堂道:“你做的很好,就算我在这里,也不过如此了。”
“属下打算扣下薪饷的事,考虑不周,给大人添了乱子。”田季堂要扣薪饷的事,张瀚和孙敬亭说开之后立刻就在马上亲笔手书,叫人飞骑递传给了田季堂知道,是以田季堂见面之后,就先请罪。
“你也是好意,不是急眼了么。”张瀚开了句玩笑,不过看看田季堂的脸色,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瀚道:“老田,有什么事,你就直说罢。”
田季堂道:“张家口那边有新的消息,听着倒象是好事,不过行军司和分店理事都不敢擅专作主,已经派飞骑回来报信,大人还没有收到?”
“我直接进了庄子。”张瀚笑道:“恐怕是和塘马错过了,你口说吧,若渴了,叫人上茶喝了再说。”
这倒是笑话,话还没有说几句,哪就能口渴。
在场的军司人员颇为不少,都是常年累月在张瀚身边做事的人,眼见这位当着如此变局还是满脸的静气,还能说说笑笑,各人心中都是敬服。
他们当然也不知道张瀚内心紧张和酸涩的一面,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最基本的东西便是不会叫下头的人瞧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田季堂也是紧张心理尽去,当下便是向张瀚道:“张家口那边传了消息来,马超文东主,王达通东主听说咱们银本紧张,自愿捐输报效,每人都认捐三万两白银。”
说完之后,田季堂用紧张的眼神看向张瀚……这银子原本他感觉是好事情,听说消息之后大喜过望,现在经过张瀚提点,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恐怕张瀚会象拖欠薪饷那样予以否决,那样的话,田季堂感觉自己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知道怎么过眼前这一关!
岂料张瀚闻言,顿时就是眉目舒展!
“马超文,王达通,没想到这两人打了头炮,好,好,好!”
张瀚连声说好,心情立时愉悦起来。
四周的人看他如此,所有人都是情绪高昂,这并不奇怪,张瀚就是被众人视为主心骨般的存在,不管是李慎明或是孙敬亭,或是李东学,或是孔敏行,乃至底下杨秋王长福王勇刘鹏田季堂这般的人物,不管权力高低,人脉是否深厚,在这方面都是比张瀚差太远了。
孙敬亭道:“文澜早有此意吗?”
“是想着可能会有人主动行此事。”张瀚高兴的道:“不过没料想到这么快,而且是这两个关系较远的东主,而且,数额还这么大!”
孙敬亭奇道:“何以见得你就觉得人家会给咱们送银子?”
张瀚一脸是笑的道:“我当然不敢确定,否则的话我此前心里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