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等人看起来经验十足,其实在一年前卢大的表现和眼前这些人也差不多。他们都是一样的穷苦汉子,都是大字不识几个,在当兵前不曾受过任何关于队列的训练,甚至对简单的话语的理解能力都很弱……这并不是夸张,就解释“立正”这个词的含意,就费了卢大等人好大一番唇舌。
对后人来说“立正”就算不会也能知道其中的含义,而对眼前这些辽东汉子来说,却是和听天书差不多的感觉。
“好了,便步走!”
很快轮到卢大这一队,连百总不负责具体的训练,这些事都是落在卢大身上,在他的指挥下,一百五十余人的队伍开始迈步向前,各人都是看着卢大,学着他左右手上下摆动,两腿迈步向前,步速和步伐迈出的距离都有一定之规,很快的,这一百多人的队伍开始混乱,有人快有人慢,有人左右脚不分,扰乱了四周的伙伴,等走出百余步之后,整个队伍已经混乱不堪,等走完一圈四百步后,已经完全看不出来队列是什么模样了。
卢大站在一边,抓紧时间喝了口热水,润了润嗓子,他身边也都是负责练兵的军士们,各人看到队列一团混乱,脸上都有些无奈之色。
军令官刘洪在一旁道:“卢大,李鸿训,刘士元,你们不要学这模样,你们去年军训时也不比现在这样好多少。”
被点名的全是军士长,卢大等人都是面色一整,赶紧回去帮着连队重新整队,他们费了很大力气,才又把一个个连纵队重新整理好。
“继续。”李守信一直在一边看着,这时不动声色的下令。
首席鼓手带头敲起轻快的鼓点,军士们又带队重新走起圈来。
在一团混乱时,看热闹的辽民情不自禁笑起来,一旁的东江镇的将士们更是笑得厉害。
秃头看向那边,吐了口痰,恶声骂道:“狗日的笑个屁。”
他的声音很大,一群东江镇的将士都瞪眼看过来,秃头也瞪眼看过去,双方彼此都有了杀气,东江的人都是老兵和有战场经验的军官,秃头的气势却是一点不弱,谁都看的出来,这个大冷天还光头的汉子也是个沙场老手,身上杀气很浓。
“算了,”东江镇中有个军官道:“各人都注意些,不要惹出事来叫大帅烦心。”
那人又看着秃头,秃头也回看过去,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阴冷之色,互相对视片刻之后,两人都是收回了目光。
秃头浑身怪不得劲,对着身边的温忠发道:“东江镇里也有狠人。”
温忠发道:“人家也是转战千里,和东虏拼命跑过来的,又在这般条件下坚持下来,没有投降,论起骨气和本事,当然不差。”
秃头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论起来他们比宣大兵和辽西的兵都强。”
温忠发没有出声,他感觉和裕升与东江镇在将来未必会很友好,这是一种感觉,现在他还说不上来为什么。
过来看热闹的东江镇军官也不少,虽说是过年,这岛上除了一家子逃难的,军官们倒多半是光棍,最多是在岛上或是义州一带找到看的过去的女子,纳为妾侍,至于正妻,倒是真的一个没有。
毛永诗就是其中一个,他已经位至游击将军,年过三十,仍然是光棍一条,他的家人,也是全部死难于建虏之手,现在已经是茕茕独立,孑然一身。
过年时,如果有家,有家人,那就是人一年中最开心的时节,不过对于光棍来说,过年这一天和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反而会因为思念亲人而倍感难过。
吃了午饭,毛永诗就在几个亲兵的陪伴下,一起来到和裕升的招募点,在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在众人嘲笑时,毛永诗也是微笑,他心里也有些奇怪,和裕升的名声不小,张瀚也被人十分称道,在宣大那边,张瀚俨然是一个传奇人物,以一个商人做到二品武职,并且被皇帝召见,这份经历也十分传奇,怎么部下练兵是这般模样。
练兵要先练力气,再练胆略,再练器械,最后为了讨好上官,才练一些阵法,按阵图练一下,其实并无用处。
以毛永诗的经历来看,明军摆的那些阵列毫无用处,上了战场,无非就是步兵摆在当中,车营和铳手在前,长枪手在前,刀牌手掠后,敌军一至,弓手和铳手和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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