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银锭来说,张瀚的保证他只能听出来出现在草原上的新的强者并没有凭武力统一各部的打算,这样意味着要少了很多铁与血,这对孱弱的蒙古各部来说真的是极好的消息,思忖再三之后,银锭道:“好了,就是这样最好!”
张瀚笑骂道:“你这一次居然考虑这么久,还真是长进了。? ”
银锭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他和张瀚还在万历四十五年就相识,称呼也是从汉人小子到直呼其名,再到称呼字号,到现在有了一个历史性的转变,银锭呐呐的道:“会盟之后,你就是我蒙古各部的盟主了。”
张瀚脸上露出笑容,“盟主”这个词不错,他很喜欢。
“还有俄木布洪台吉……”张瀚沉思道:“你过一阵回小黑河堡,可以和他多谈一谈。”
银锭道:“我还是觉得和卜石兔汗能够尽释前嫌更好,不过,大汗很疼爱俄木布洪台吉,他若是向着咱们这边,大汗将来也好下台。”
张瀚在银锭肩膀上一拍,笑道:“对喽,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张瀚才又看向周耀,他笑着道:“周耀,你的表现很好,并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周耀沉声道:“大人过奖了,属下只是尽自己的本份。”
“能把本份做好就不错,何况有些事你也超出了本份。”
两人很默契的没有把话题进行下去,张瀚翻身上马,止住温忠发等人,沙红马如箭一般,驰入周耀的部下队列之中。
除了周耀之外,还有两个局的胸甲骑兵,那些面孔张瀚都很熟悉,胸甲骑兵的军官团多半是出自新平堡的识字学校,也有出自李庄的军校,各人都等于是张瀚的门生,若论忠诚,这些人当然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序列。壹 看书 ?
他们的神色也最激动,不少人都流下泪来,张瀚对他们报之以微笑,这些后生也确实争气,不管情绪怎么激动,队列始终不乱,两个局的骑兵身上银光耀眼,手中骑铳始终在待发状态,在张瀚经过时,所有人对他侧目行礼,在马上骑行时,这是标准的军礼仪态。
周耀的部下要冷静很多,他们中有七成以上是各地的土匪,马贼,山里的杆子,这些人被周耀拢在一处还不到半年时间,但张瀚孤身一人进入他们的队列之中,本身只代表一种态度:信任与接纳!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响了起来。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也没有一场大胜,但人们就是在呐喊,拼尽全力的呐喊着。
不远处的几个墩堡和军台开始打放火铳,人们在高处欢呼起来,军旗在风中招展着。
从这一刻起,人们都知道,对北虏的这一场战事,还有整个和裕升的发展,终于又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
“轰隆隆……”
天空闪过几道弧线,犹如龙蛇飞舞,草原上毫无障眼的东西,雷鸣和闪电在空旷的地方似乎显得更加恐怖,风也大,雨水淋在身上已经很凉,毕竟已经是八月,在草原上,可能一个多月后就会下头场雪,然后温度瞬间降到零下十几度甚至更冷。
这毕竟还是小冰期,应该比后世还要冷一些。
电闪雷鸣之下,一个个毡包象是一个个矗立在荒野里的坟墓,没有亮光,也没有人声音,只有一个个圆形的毡包不规则的挤在一起……蒙古人的实际控制区域已经很小了,和裕升的胸甲骑兵配扎甲铁骑给他们的压迫力越来越大。? 要看 书
很多北虏以为和裕升增兵了,其实并不是,骑兵增多只是两翼的骑兵都解放了出来,他们不再配合守堡,也不太需要去保护商道,两翼的两千多骑兵的战斗力远在北虏之上,相等数字的牧民只是给和裕升的骑兵送点心,就算三五倍也一样是惨败,除非是调集相当数量的甲骑配合牧民,和裕升的骑兵才会被迫退,但这样频繁的调动,蒙古人原本就不高的士气变得更加低落,以前只是各台吉想着早些撤回自己的牧场,现在则是已经出现了大量西逃或是北逃的牧民,各部的台吉先是鞭打,后来用杀人的办法也阻止不了,到现在这个时候,九成以上的台吉都是一样的看法,要么打一仗,要么就全军撤退,不要在继续耗下去了。
卜石兔汗和普通的台吉还不同……他担心的地方很多。
这一仗后,可想而知卜石兔汗原本不高的威望会进一步下跌,好在蒙古人很重血统传承,威望的下跌应该只是号召力的下降,另外就是卜石兔汗的长子俄木布洪台吉已经落在了张瀚手中,这令卜石兔汗忧心忡忡,担心儿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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