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东主的军医院看好的,人家只收了草药的本钱,这样的好人哪找去?”
另一个流民模样的道:“俺们自外地来的也是他施粥才活下来,这一次俺回去不知道怎和家里人,确实是俺不对。”
“总有机会。”
“是啊,听工场在招人,不成咱们应募辎兵得了,我看辎兵不比咱牛气什么,也就是受军训的那几十天苦,会用刀枪火铳,这有啥?”
“辎兵要准备打仗,俺不去了,家里就俺一个,就算有抚恤,死了一家子也是没依靠。”
“反正总会有事情做……”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着,既劝慰对方,也是宽自己的心。
倒是真没有人觉得天塌下来,反正和裕升在,各处的机会就多,总能找到事情做,不会落到饿死的地步。
短汉子却是脾性不好,被秃头揪着还要骂:“俺就骂那张瀚,嘴是俺自己长着,俺骂就又怎的……”
“个狗日的记打不记吃!”秃头一拳就打了过去,那汉子有同乡在身边,见他挨打便冲过来,温忠发等人也冲过来,他们是行动组的人,虽然人少,却是打的那汉子和同乡满地找牙。
秃头把那短汉子按在身底,结结实实的打了十几拳,那汉子吃痛,求饶道:“俺再也不敢骂了。”
“个狗日的,再骂把你一嘴牙打掉。”秃头不怎解气,又捶了两下,这才起身。
四周不少人看着,各人心里都觉得那汉子打的不冤,见不打了便又各自赶路,短汉子被同样挨了打的同乡扶起,慢慢挪动着向前走。
走了几百步后,那短汉子还想再骂,同乡反劝道:“张东主威望高,这阵子不少骂他的都叫人打了,你不想想就算人家不这么被众人敬着,光凭那么多兵你能惹的起?真的被他知道你骂他,你心不知怎死的。”
汉子听的一激灵,忙道:“算了,不骂了,再也真的不怪他。”
“骂那孙敬亭没事,本来也怪他。”
“这倒是……”短汉子一想是这个理,顿时又骂起孙敬亭来。
温忠发等人原本慢慢跟着,这时听着没事了,就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秃头骂骂咧咧的道:“不知死的货,要是上头准的话老子用刀碎割了他。”
“算了。”温忠发道:“这些人也是一肚皮火,过一阵自然就好了,就是这阵子风潮要按住,不然的话有人会借着这由头兴风作浪。”
“鞑子!”
秃头没理温忠发,两眼直视身后,大叫起来。
温忠发转身一看,身后果然烟尘大起,总有数百骑兵从远方策马奔腾而来。
“鸟铳旗队,上子药,跳荡战兵和长枪兵,列阵!”
不远处有军官吹哨命令,一个旗队的鸟铳兵和一个半旗队的长枪兵加一队战兵开始列阵,几辆炊车和随行的大车被赶在左右两翼,做为方阵的补充。
民夫们开始拼命往新平堡的方向跑,那边已经看的见,新平堡里也有驻军,往前跑跑就应该安全。
“狗日的都窜到这儿来了?”温忠发骂道:“这一阵子北虏都疯了,那些牧民也敢跑来打草谷,现在都逼到新平堡这儿来了。”
来的确实是一群牧民,骑马跑的毫无章法,虽然全都有武器,但没有一人披甲,连棉甲也是没有一领。
牧民们又逼近一些,看到商团兵已经戒备,知道占不到便宜,再看新平堡方向已经听到鼓声,似乎有骑兵从堡里出来,当下便是发出阵阵怪叫,狼嚎一般,接着便是掉转马头,转向离开。
烟尘之下,温忠发等人都是面色凝重。
秃头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狗日的都疯了,这样下去往东边去的商道也危险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着。”温忠发道:“咱们继续做好自己的事。”
“尔等起来!”
李慎明一声断喝之后,几十个穿着皮袄,头戴红缨的汉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李慎明身侧也是正在建筑中的军堡,这里是原本的兴和守御所的地方,在不远处还有倾颓的旧卫所的所城,岁月侵袭,只有一人来高的台基还在,已经长满了枯草,在四周还有一些散乱的军资军械,似乎是在向人倾述着二百多年前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