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军官们有人站在高处,拿着望远镜打望远方,直到确定之后,解除了戒备命令。
卢大松了口气,感觉自己两腿有些发软,后背心和额头上全是汗珠,他有些庆幸,也恨自己太胆小,不过更多的还是庆幸。
近来天气渐转和暖,上头已经下发警告,辎兵已经开始多次遇伏,人们的心理确实十分紧张。
民夫们三三两两的走过来,草原上也没有什么道路,他们走的是和裕升车队惯常走的路,车辙在草原上压出了明显的车轮印痕……各条商道都是蒙古牧民在转场和移动时惯常走的路线,都是各部之间最短的直线距离,有时候不一定是直线,因为地形的关系,可能有山,也可能是丘陵或是戈壁,也有可能是海子或河流阻路。
这些民夫身侧有一些补给车,辎兵们也知道他们是被革退的人,孙敬亭一路走一路整顿,加起来可能革退了两千人以上,近来革退的人渐渐少了,但往回走的民夫还是很多。
这些民夫也看到了辎兵营队,他们的眼神很复杂,原本他们和辎兵混在一起,吃穿不愁,还可以按月领银子,这在家里是想不到的好事,结果被他们自己给弄砸了。
离的近些,卢大听到这些民夫嘴里在骂骂咧咧,多半人都在骂孙敬亭,也有小半人在骂张瀚。
卢大听的心头火起,手紧了紧,恨不得拿长枪去捅死一两个。
军官们冷着脸,不叫辎兵动弹,民夫们很快消失在眼前,他们身上只有旧衣包,和裕升还提供给他们帐篷和餐具,也沿途提供食物,不过到了地头就把帐篷和饭盒等一切都收回,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做很对。
“狗日的!”卢大向着不远处的民夫狠狠骂了一声,又吐了口唾沫。
很多人有样学样,还有人解开裤带,往那边撒着尿。
“行了!”军官们忍着笑,喝骂道:“他们也是咱们大同的人,革退了又不是敌人,犯不着这个样子。”
卢大直着脖子叫道:“他们骂孙大人也算了,孙大人这一次做事真的狠手。不过他们骂张大人,俺实在听不下去。”
一个军官冷笑道:“你放心,很快会有人收拾他们。”
……
孙敬亭走到半途之后,往北的路线从直线变成了之字形,等他到大黑河堡的时候,身后已经是一片骂声。
除了有了民夫章程,孙敬亭还把很多部门的职责理顺,详加规定,等他到大黑河时已经是傍晚,天很快就黑,但城堡的工地上还是有如蚁群般的民夫和辎兵在抢工,整个工地全是人影,已经有人打着松明火把在照明。
不管怎样,抢先完工连军官到士兵还有民夫都有奖赏,怠工的则是重罚,人们到此时才明白事情的急迫性,同时也意会到和裕升不是善堂,所以每个人的干劲都很足。
王长福在北岸,他带着一众军官在巡逻,看到这样的场面,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人就是贱,对他们好,不领情,非得拿鞭子抽!”
王一魁笑道:“就是没想到这一次孙大人能下这样的狠手,一革就是小一千人,这魄力一般人没法有。”
王长福哼一声,似乎不以为然,不过他没有反驳,只是摸着下巴看着眼看就完工的军堡。
这军堡是张瀚亲自设计,之前第一稿是张瀚记忆中标准的棱堡,后来经过研究探讨,感觉暂时达不到棱堡需要的火力配置……要守棱堡,凸出面一定要配给大量火器,特别是火炮……后来经过军政司和参谋司花费很大精力改造图纸,最终出来的就是眼前这个堡垒。
完全圆形的堡驿,不象大明的城堡是四方形,大黑河堡是个小堡,周长一里零百步,城堡每面都是斜面,底基厚实,用条石,然后往内斜,好象是一个一直往上的斜坡。
城墙的面都是夯土,外层再包砖,现在正在进行包砖工程,工匠们调匀了大量的米浆,用米浆来粘合砖面。
再上就是女墙垛口,墙面上和传统的城墙有所不同,开设了大量的射口。
城堡四面都有突出部,并不同于传统的瓮城,在这里是放置火炮和配置火器部队的地方。
这并不同于张瀚画的多部突出成夹角的棱堡,但也有凸出部用来与城墙正面进行火力配合,进行多方面的火力打击。
“这城堡,易守难攻……”王长福满是风霜的脸上尽显满意之色,他道:“有此堡,千军万马也难攻破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