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个师爷说道:“东翁,张巡检的信地不在灵丘,这样是不是越界了?”
朱庆余满心欢喜的道:“张瀚是聪明人,他知道怎做。再者说一个巡检越界怕甚,他到底不是边军将领,不怎么犯忌。”
过不多时,果然又传来消息,一队弓手带着首级和缴获的军械过来,待朱庆余接见时那个弓手军官道:“我家大人说此时不便相见,恕他直接回天成卫那边去了。这里是缴获和首级,自然可以算在矿工组成的团练头上,当然也离不开大人的运筹之功。”
朱庆余忍不住笑道:“你回去上复你家巡检大人,就说本官生受他这一回,一切心照便是。”
“是。”
弓手行了个军礼,并没有嗑头,朱庆余此时也不来计较这事,外间又有消息,一大群士绅到城门求见,都是守备有功的铁场东主,朱庆余叫赶紧打开城门接见,他预备什么事都答应下来,张瀚在铁场东主中的影响力是很明显的事,朱庆余打算他们要做什么都答应下来,这群人都是颇有身家的大士绅,关系网很深,他不会没来由得罪这些人,况且也不必担心什么,再者也要还张瀚这个人情。
“来呀,替本官备轿。”县衙里人来人往,人人都是喜气盈腮,免了这一场大难,知县脱了大难他们也平安无事,各人当然都是欢喜,朱庆余按捺不住心中欢喜,吩咐道:“本官要亲到城门欢迎各铁场的东主!”
……
张瀚率部两天后回到李庄驻地,回程时并不紧张,并没有赶路,比出发时多了大半天的时间。部队回到驻地后就地解散,各队带回营房休整。
连续的行军还好,做战时消耗了很多人大半的精气神,每个人的精神都有点萎靡不振。
“底下就要叫各小队开会,检讨此次做战的得失,向上多提意见,然后各局,司,把各自的意见汇总报上来。”
“还有,新成立军令司,由孙先生负责,军政司,由李东学负责。”
“军政司立刻调查清楚战死同袍的详细情况,着手准备抚恤事宜,还有多用上好药材,多请好医生,军医局要尽早建立起来,尽可能的把每一个重伤的弟兄救活。”
“俘虏由军法问门负责看守,不得再叫兵士侮辱,军情局负责甄别其中的老人和悍匪头目,然后加以审问,最后把结果报来给我。”
“全军休整两天,后日开始恢复正常训练。”
“嗯……”张瀚捏捏眉心,他的感觉当然也是很疲惫,但还是要把这些事交代下去。
所有人都答应着,从军议室往外走,窗外三三两两的弓手们说着话经过,留守驻地的炊事班已经在升火做饭,一阵阵饭菜的香气飘了过来,张瀚倚在自己的躺椅之中,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
距离做战过后已经十来天,灵丘剿匪的事情已经落下尘埃,明面上是朱庆余和灵丘矿工获得了广泛的赞赏,不出意外的话朱庆余今年的考绩会有上上的好评,而且很有可能不会再任普通的地方官,很可能会成为朝廷用来储备“边才”的军事职位上的一员,先历任兵备参议等职,然后可以继续向上。
灵丘已经恢复了平静,得到实利的还是各铁场和灵丘本地的士绅,如果说此前灵丘本地的拥有田亩的官绅对灵丘铁业商会还颇有微词,甚至是抵触的话,这一次的事件之后,对商会的评价就基本上是以正面为主了。
灵丘商会开始正式组建商团,名义上当然是以灵丘商会组建的团练为主,实际上则是张瀚负责此事,商团也是受张瀚的直接控制和指挥。
对这事朱庆余这个地方官大力支持,同时有本地的官绅赞同,商会又都是本地有名望财力的士绅,组建这样的团练不仅不会犯忌,从上到下都会很支持。
明朝对团练并没有大力扶持,但在统治阶层内部也并不会有人反对或是忌惮,团练只是组织乏力,并没有受到限制。
事实上在九宫山杀掉李自成的就是当地乡绅的团练武装,如果明王朝大力扶持团练,可能农民起义战争的进程都会大有不同。
当然,这些消息灵通的上层人物都知道这一仗是张瀚领着巡检司的弓手打的,张瀚在山西官场已经成为一个颇有名气的地方人物,一如几十年后领着弓手打败水匪的典史阎应元一样,成为一个形象类似的强悍的地方吏员形象,他此前的巨商形象反而有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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