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千柔心里酸痛难抑,呜咽道:“灵儿……求求你,你不要再说了……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赵灵儿恍若未闻,依旧喃喃道:“……吴大哥刺杀霍天都的消息传来,我又担心又害怕,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江南,又没有人帮他,怎么能逃过天山剑派的追杀呢?……我求爹爹和舅舅四处派人去打探他的消息,我真害怕他们带回来的是坏消息……我早就打定主意,万一吴大哥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活了,没有吴大哥,我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雅千柔摇着赵灵儿的身子,哭道:“灵儿……灵儿……求求你醒醒吧!你吴大哥不要你了,他要娶别的女人了,你为什么还要这般想着他,念着他?……求求你,你干干净净地忘了他吧!”
赵灵儿仿佛突然清醒过来,她转过头来痴痴地望着雅千柔,泪流满面颤声道:“我……我是想忘了他的,我是想忘了他的……可是……可是……”她顿了顿,绝望地哭泣道:“可是我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若是我忘了他,我就再也不能活下去了……”
雅千柔被赵灵儿眼中那种深深的绝望惊呆了。和吴若棠的爱恋是赵灵儿用她全部的生命来燃烧的,若是将这爱恋熄灭,那赵灵儿的生命之火也将随之而灭,即便她的躯体仍然生存在这世上,可她的灵魂却早就已经死了。赵灵儿正是因为了解到这一点,才会如此地绝望。吴小棠呵吴小棠,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能够让灵儿如此对你痴缠难舍?一种无力感慢慢涌上雅千柔的心头,面对赵灵儿炙热如火爱到极至的深情,又有什么力量可以帮助她解脱?正在此时,车帘被人掀起。一把雄厚严谨的声音响起,正是骑马相伴而走的萧听雨。
萧听雨温柔道:“灵儿,你无须这么伤心。我觉得这件事存有很大的疑点……”他仔细地将吴若棠居然几次无法将凤头钗捡起来的事说了一遍。萧听雨究竟还是个智计卓绝之士,否则赵天舒也不会收他为徒了。他虽然被吴若棠耍了一个小手段引开了注意力。但事后想起来,略一推敲便觉得其中疑点重重。
雅千柔乍闻此事,心头突然一跳,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虽然早已对吴若棠这个“粗鄙不堪的市井之徒”很是讨厌。但听到萧听雨说起吴若棠拣了几次凤头钗都无法拣起来,心里居然好像很安慰。这是不是说明吴若棠很看重这支簪子呢?当这个想法滑过她的脑际时,她的脸蓦然一红。
雅千柔定了定神,向萧听雨轻声问道:“你怎么看?”
萧听雨道:“这件事说明了吴小棠在当时的心情其实是很激动的,但是他却要刻意掩饰。这是为什么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所作的一切并不是他的本意,也就是说他是故意把我们赶走的……”
雅千柔皱眉道:“他为何要故意赶我们走?”
萧听雨叹息一声道:“若我所料不差,只怕是有什么巨大的危险要来了,吴若棠为了灵儿和我们的安全,故意将我们气走……”
赵灵儿本来听萧听雨说吴若棠可能有什么苦衷,心里已是转悲为喜,但此刻却不由惊叫道:“那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岂不是危险的紧?……小柔姐姐、萧大哥,我们赶快回去吧……”
萧听雨不由尴尬道:“灵儿,这都是我的推测,若我所想有误。你此时回去岂不徒遭吴小棠又一番伤心?……要不,还是我先回去看看再说?”
赵灵儿哪里肯听?她摇了摇头道:“就算是你想错了,吴大哥还是那般对我……我……我……我便是再看他一眼也是好的……”说着,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尽管吴若棠对她如何无情无义,可只要有借口可以去看一眼吴若棠,就是被撞得头破血流,她还是希望能够见到吴若棠。
这份痴情天下谁人能及?雅千柔望着赵灵儿长叹一声道:“我们回去吧!希望这一次吴小棠莫要叫我们失望……”
月夜中,马儿长嘶一声,向岳阳方向回奔而去。
烛光如豆。吴若棠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酒壶一口一口的狂灌着。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赵灵儿临别之前那黯然神伤的凄婉面容一遍一遍地浮现在他的眼前,心中的痛楚也越来越深。灵儿呵灵儿,我爱你的心永远不会改变,你伤得越深。我痛得也越深啊!吴若棠越是希望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可头脑却偏偏越来越清醒。他苦笑一声,暂时放下心中的儿女私情,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和蒙彩衣明争暗斗的斗争中去。因为他知道,若想有命继续活下去,必须要在这几天内将一些关键的事弄清楚。然后再因势定计。
当蒙彩衣找上自己,并提出以九帮十三派三万多的帮会子弟当作嫁妆嫁给自己时,自己不禁怦然心动。的确,拥有这些实力,再加上蒙彩衣和自己的智计以及赵天舒的暗中支持,自己确实可以和霍天都斗上一斗了。只要计划妥当,至少有五成的机会可以一举击溃天山剑派,让天山剑派至少在十年之内无法翻身,而芊芊的血海深仇也可以昭雪了。可是,这一切是不是来的太容易了些?自蒙彩衣提出这个计划开始,便有几处疑点让自己内心难安,有一种踏入陷阱的感觉。而每当有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都将预示著有一场巨大的风暴来临。这完全是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自己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正是依靠着这无法解释的直觉。所以,自己才立时下了将赵灵儿等人赶走的决定。若不是蒙彩衣的计划实在具有让人无法抵御的诱惑,自己也一定远走高飞远离这片是非之地的。无论有什么苦难和危险,只需自己一个人承受便是,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到自己最心爱的人身上,如芊芊这种悲惨的事自己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