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迷朦了安然的眼睛,有医生在她的手臂上注射麻醉剂,她们不知道她为什么哭,还以为是怕手术,便温声安慰:“这是无痛人|流手术,几分钟就过去,你还会做梦,根本感觉不到疼。”
如果疼,能换回她的孩子,她宁愿疼一辈子。
医生仍在继续问安然话,但她根本没有力气回答,眼皮也沉重得厉害,最终,她做梦了。
梦到洁白如雪的天堂,许多挥着翅膀的安琪尔在对着她叫妈妈。他们围绕在她的身边,依偎着她的身子,亲昵无比……
不知什么时候,安然睁开了眼睛,只是头部还很昏沉,动一动便力坠千钧的沉重。她轻轻的动了动手指,碰到床上的被单,原来已经做完了手术。
她的手,下意识的挪动到腹上,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吗?
眼泪顿时泉涌而出。她才知道他的存在不过几天,他便永远的离开了她。她还没来及想像他的眉,他的鼻,他的眼,哪些像她,又哪些像他,他便离开了。
他本来,应该有一个显赫的家世、他本有一个有钱有势的爸爸、他本应生活得比任何孩子都舒适,都娇贵。
有成天围着他转,害怕他受一点伤的大群仆人,有数之不尽的玩具,有生下来就铺好的锦光大道……
可他还未来得及感知这一切,便永远的离开了她的身体。
泪水淌在腮边,滑进她的脖子里,冰冷如刀刃轻轻的滑过。
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温暖沿着她脸颊慢慢向上延伸。那是一只温暖的手,正轻轻的擦去她的泪。
是薇薇吧!
安然想说话,却开不了口,只能闭着眼吸鼻子,尽力控制自己的眼泪。
心中的痛,似乎随着刘薇薇手的温度慢慢的被抚平了一些。
从来没想到,刘薇薇的手有这样神奇的魔力,安然头依旧有些晕,她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二十分钟,总之她清醒之后,明显感觉到头部那丝眩晕感消失了。
麻醉剂过效了。
安然睁开眼睛,望着白白的病房屋顶,慢慢的开口:“薇薇,我想喝点水。”
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需要补充一点能量。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却听到身边一点悉碎的声音,然后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盒插着吸管的牛奶。她伸手正要接过,却发那那只拿着牛奶的手,不对劲,根本就不是女孩子的手。
安然惊然偏头,看到叶晟唯,竟然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脸的冷沉,阴暗的看着她,像看着他上一世的仇人。
那眼神,像恶魔一样令人害怕。
安然一下子抓住被子,本能的自卫,喃喃着声音:“你……”
叶晟唯的表情太令人害怕,像是要把她生剥活吞了似的。安然的心跳得奇怪,有些骇然的看着他。
这样的叶晟唯,她没见过。
时间在此静默,一个冷厉,一个惊惶,两两相视,没有一丝温情。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叶晟唯只是把牛奶,轻轻的放回了床头柜上。虽然表面上看着很轻,但却让人感觉出他手上隐忍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