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从印度洋上,杀气腾腾的样子,隶属于英国远东舰队的这支特混舰队,并没有跟着去上海,而是留在了香港。
对于民国来说,海防已经不存在,舰队再厉害,也不能上岸。
再说了,英国的舰队真要去了上海,那么该紧张不应该是民国政府而是美国人,法国人,日本人,反倒是失去了北洋水师之后的华夏,只能干瞪眼。
里丁伯爵原本的注意力就不在上海,而在广州。舰队的威慑,更多是给广州的**政府,而不是曹锟控制的北方政府。眼下,广州的事务还没有办法,却只能赶去上海,对于里丁伯爵来说,也是非常郁闷的。
接下来的决策,就不是靠着外加威胁就能解决的,而是需要谈判。
作为一个优秀的外交官,里丁伯爵当然明白谈判桌上的争斗,甚至比战争来的更加血腥和残酷。但是他别无选择,一直以来,他想用军事上的威胁,让民国政府屈服,或者让广州政府出现内乱,加上一些政治手段,宣传手段,将民国境内的‘反英’危机彻底解决掉。
既然是去谈判的,就不能凶神恶煞的去,需要换一副亲善的面孔。
唯独让里丁伯爵担心的是,他手里能够让他处于主动为之的‘牌’一张都没有。
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了民国人的手中。
想起这次谈判,肯定不会轻松,里丁伯爵也是惴惴不安,因为战争借款的成功,让他在英国的外交界,享有很高的声誉。甚至有人传言,已经六十岁的他,还有希望进入内阁。成为第二个进入内阁的犹太人。
但是这一切,里丁伯爵都明白,要不是有共济会的支持,他也不可能在获得律师执照之后不到二十年,就进入英国的下议院,之后更是一飞冲天,成为总检察长和最高法院院长。
如果失去了共济会的支持,他能够有这么好运,连他自己都怀疑。
民国还是一个共济会无法触及的荒漠,这对里丁伯爵来说,这场谈判的难度可想而知。尤其是民国的谈判外交官都已经就久经沙场,根本就不好糊弄。清朝的时候,两次鸦片战争之后,清政府痛定思痛,明白了自己在外交上的软弱,需要大量的外交官。
为此,还专门派遣了赴美的学子,研究国际法,各国的法律条文,培养外交官。
当然,从事后看,这种做法绝对是本末倒置。只有国家强盛,外交才有用武之地。但是清朝积弱,执政者也无力回天,而这些外交家就只能疲于奔命。
直到民国,因为各地军阀混战,外交也没有出现大的转机。
原本在出发之际,作为一个外交官,自然不能说那些信心不足的话,这是外交场上的大忌。可是里丁伯爵还是看着视线中越来越模糊的城市,想起那个在巴黎和会上的风度翩翩的民国外交官,口才更是精妙。事实上,那个人差一点就要成功了,与会的很多代表都让他的发言给折服了,但最后的结果是,英国在远东需要日本这个盟友,而牺牲了民国的利益。
当时那个人是因为毫无把握的一场谈判,列强已经瓜分了所有的利益。
民国不管再有道理,实际上,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是注定了是一场被出卖的谈判。
可眼下却不同了,那个人手中掌握了主动权,到时候谈判会比他想象的可能还要艰难。
扶着舰首的铁栏杆,里丁伯爵自言自语的说:“但愿不要预见他!”
“阁下,你说什么?”
舰长陪同在里丁伯爵的身侧,耳畔听到对方的自言自语,还以为是和他在说话,问了一句。
里丁伯爵将手上的圆顶礼帽,戴在头上之后,拿起他的文明棍,摆了摆手中的手套道:“没什么,起风了,回船舱去吧?”
舰长差异的看了里丁伯爵的背影,迟疑的感受着四周的海风。颇有不解之意,这个季节的海风,不会太热,也不会太湿冷,是海面上最舒服的时候。
里丁伯爵的船已经起航了,王学谦总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能够等到和英国人面对面谈判的机会。不过,他还并不知道英国人的想法,此时此刻,在宁波规划中的港区,原本是一片的芦苇荡和一人高野草,随着大量的工人进入这片区域,荒芜的景象倒是改变了一些。
简陋的公棚,随处可见,只不过没有多少工人看守。郑华带着他的学生,正在继续船厂的勘探。
忽然间,其中一个学生手指天际,高声道:“老师,您看!”
就见浩浩荡荡的队伍,有汽车,有马车,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这让这些在这片滩涂上生活了将近4个月的师生们颇感惊讶。除了数得着的几次,王学谦带着人来之外,这片甬江南岸的土地似乎一如既往的被人遗忘了。
虽然在宁波城里,一轮最多的就是北仑,这个海边的一片滩涂。将来宁波面向世界的港口,但眼下,港口还仅仅是一片滩涂,除了突兀的到来的人群,完全是候鸟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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