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一脸受虐倾向的黄金荣,王学谦也是没办法,直接无语了,这个人的脸皮已经厚实到可以做鞋的地步了。
不过,他今天下午确实安排了事。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总比闲在家里和黄金荣闲聊天要强一些。
“下午我要带着两个小家伙去学校。”
要是黄金荣还知道自己是谁的话,赶紧的吃完中饭就该回去了。
没先到的是,黄金荣压根就没把他当外人,想都没想,就嚷嚷道:“我陪你去!”
等到黄金荣发现王学谦的脸色有些不快,这才意识到,他热情过头了,一团了火似乎遇到了一块寒冰。关键这是王家的家务事,他也管的太多了。
不过,只要黄金荣想要找借口,还是真的能够找得到的:“其实我在学校认识的人多,可能帮上点忙不是?”
王学谦心说:这满世界的文化人,躲着你这个流氓头子都来不及,你倒好,还好意思说自己在教育界有路子?
谁信啊!
王学谦当场拒绝:“你帮不上忙,有话就直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已经有点摸清楚黄金荣性格的王学谦,知道对方有话要说,也不在兜圈子了。他没想到的是,黄金荣这段时间是真空期,手下人的小动作,让他寒心。而老婆刚刚和好如初,其实是看在黄金荣答应,让王桂生在黄家的侄子中,找一个继承人,才表现的百依百顺。
可王桂生虽然对他态度大为改观,可当孩子一进黄公馆,就把他撇在一边,任他自生自灭了。
发现身边没人可以说话,这才找上了王学谦。
当然,他的心里也是有一个问题,想要找王学谦探听一下,才故意赖着没走。
这时候,时钟开始敲打起来,正午十二点。而他和学校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差不多该出门了。王学谦知道黄金荣可不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尤其是,这个人的疑心病也不小,说话更是吞吐,总是在最后时候,才把问题抛出来。
“车上说吧。”王学谦提议道。
“也好。”黄金荣也没有异议,跟着王学谦就去了门厅边上的停车场。
马祥生看到黄金荣出门,笑呵呵的给钟文豹打招呼道:“豹爷,咱们明天接着聊。”
钟文豹的脸上还有些不舍的说:“明天早点来,别说道一半,让人觉得心里憋屈。”
感情,这位是被马祥生的一通马匹之下,显然是引以为知己了。
见到王学谦上汽车,这才知道王学谦是要出门。王家两辆汽车,黄金荣也带来了两辆汽车,一下子从大门口开出去四辆汽车,让街上的行人有些诧异。
这是那国的公使,要去码头迎接大人物?
“你是说法国总领事和英国总领事争吵了?”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总之这段时间,法国人和英国人挺紧张的。而他们说话我又听不懂,只能胡乱猜测。这英国人到底又哪里惹了法国人。”
黄金荣说了半天,才说到正点上,带来的这个消息对于王学谦来说,意义不大,毕竟国家大事,他就是有这个心,也没人找他商量啊!
曾经,王学谦也想着,等到时机成熟,他也整天为全国人民排忧解难操碎了心,可回国半年,他才明白,这完全是自己瞎操心。哪个政坛大佬也不会因为他长的聪明伶俐,对他另眼相看,拜将封相,委以重用。
而黄金荣之所以问他,多半是黄金荣以为,宁波财团和英国人因为‘香浓号’事件,关系已经跌入冰点。
王学谦出于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理论,至少不存在‘忽悠’他的动机。
“不和?”
“哪里是不和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剑拔弩张,原先悬挂法国人的船只,根本就没人搜查,可现在不同了,没出吴淞口英国人的军舰就盯上了,你说怪不怪啊!”
王学谦闭着眼睛想了想,他是知道《凡尔赛合约》之后,因为英法之间在军事上的互相竞赛,一度引起英国人的恐慌。而《华盛顿会议》的召开,很大程度上解决英法两个盟友之间内部的矛盾,以及在远东,美国和日本之间的矛盾。捎带着把民国的山东权益的归属解决了,民国通过外交途径,从日本人手里把青岛收了回来。
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华盛顿会议》都没有召开,说什么都为时已早。
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黄金荣,后者岿然不动。他不会认为黄金荣不过是随口问问那么简单,肯定有更深层次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显然是通过王学谦这里,或者他的关系网,得到一些确切的消息。
不过细细一想,王学谦倒是明白了黄金荣的用意,他不知道不要紧,找个知道底细的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而这个人或许是罗丹伯爵,别儒家族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想明白这些,王学谦干脆闭上眼睛,‘谱’摆的极大,仰着头作养神的状:“还记得那个法国伯爵吗?”
记得,太记得了。
必须得记得。
黄金荣眉间露出一丝喜色,迎接这位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的法国伯爵的宴会,还没多久,他能不记得吗?
这下终于不用藏着掖着了,这位法国伯爵肯定是知道内情的,但是就黄金荣的身份,一个租界的警察头目,能够得上法国伯爵大人吗?所以,他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从王学谦这里能刺探消息最好,没能问到,说不定勾起王学谦的好奇,去问法国伯爵。至于最后,王学谦问没问道到,是否肯说,这不都是可以商量着来吗?
看向王学谦的眼神,说不出是赞扬呢?还是欣赏?
总之,对黄金荣来说,和王学谦谈事轻松至极,因为只要他稍微透露一点点消息,王学谦就能非常了然的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这种悟性,在黄公馆的那些手下中,是非常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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