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一愣的,都像是傻了一样。
半晌,其中一个车夫用一口苏北话说道:“我勒个乖乖,他怎么比我们好像还懂行,不会是……”
同行?
绑匪?
朱子兴轻蔑的看了一眼畏缩的如同瓢泼大雨中的土鸡般猥琐的众人,这才拿起电话,摇动电话的摇把。
事与愿违,几个电话打出去之后,朱子兴挂上电话的表情,无一不是像是老婆给他戴上了绿帽子般,嘴里什么恶毒,说什么。
就像是刚才打给盛恩颐的电话,盛家老四倒也光棍,在电话那头,笑着调侃道:“老三,你要借钱,就明说。可你就借二十块,让我为难啊!”一开始,朱子兴还以为盛恩颐是听错了,还以为他要借二十万,毕竟如盛恩颐这样的身家,让他一下子拿出二十万来,也不太可能。
可解释了几句,朱子兴可以拍着胸脯肯定,盛恩颐这混蛋是听清楚了。
可问题是,堂堂朱家的三少爷,出门在外,借钱倒是常有的事。不过借二十块,谁信啊?
盛恩颐很自然的认为,朱子兴是拿他‘打镲’,来消遣他来了,于是也没正经话,表示二十块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要出门借钱去……
要是在大华饭店的宴会上,两个豪门公子,那这件事情说笑,或许还能博得美人一笑。
但对于此时此刻的朱子兴,显然已经糟糕到了。
气急败坏的朱子兴拿着话筒的手,不断的用力,手背上青筋厚起,喘着粗气。突然,他将手中的话筒高高举起,不用看,连周围的车夫都看出来了,这位气性太大,没有借到钱,想要摔东西。
“拦住他。”
“装电话不要钱,可是修电话是要钱的。”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朱子兴按住,仔细检查了一下电话机,好在没坏。这才愤恨的对朱子兴抱怨道:“不就二十块钱吗?至于吗?”
朱子兴也想问,不过二十块钱,至于把他扣下吗?
可是他也没辙了,将手上的手表拿下来,让他们去当铺,当钱。车夫中间竟然有一个家伙,等着猪一样的小眼睛,装作法律大拿。说什么,拿了赃物,到时候朱子兴万一报案,最后倒霉的还是这些车夫。
总之最后,所有人都有点筋疲力尽。
再看,朱子兴。这位大少爷,头发也耷拉了下来,眼神也无精打采,加上饿了一整天,更是显得气短。
苦主,就是那个叫老六的车夫,为难的看着众人,小声道:“我看,这事就算了。我不过是挨了一脚,以前在火车站拉客,也不经常挨打?都习惯了……”
“不行,我们现在是帮派的人了,你的面子已经不在属于你,而是属于我们整个帮派。”
“这位朋友,难道在上海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反对的那位,也有些紧张。毕竟,他们可不是专业绑匪,而是处于一个弱势群体的一次维权的举动,只不过举止不太妥当而已。
朱子兴的脑子里过了一遍,还真没找到什么人能帮得上他的忙的,主要是他不想给家里报信。免得让他的几个兄弟看轻了。
想来想去,就想到一个人。
虽然从心底里,朱子兴也知道,只要他再拖下去,周围的几个车夫说不定也就放她走人了。毕竟看样子,对方也不是穷凶极恶的劫匪,反倒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在上海滩这等繁华的地方讨生活,也不容易。
只是求到王学谦的头上,朱子兴的心里也有些隔阂。
犹豫了一会儿,朱子兴肚子咕噜的想起来,他也是从中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虽然刚才灌了个水饱,但喝水什么时候能够顶饱?正饿得慌神。
“好吧,只有最后一个人了,如果他也不想帮我,你们也就别指望能拿到钱了。”
“那还不赶紧的?”
王公馆的电话倒是很快就通了,让朱子兴诧异的是,接电话的是一个外国人。掺杂着让人听起来费力的中文,总算是让他解释清楚了,他是要找主人,王学谦。
拿起电话的时候,王学谦还看了一眼挂在别墅木头衡量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左右了。
一般很少会在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一来,他的神秘背景,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在上海的朋友不多;二来,即便是认识他的人,也很少敢在这个点,打扰他休息的。
拿起电话,刚听了几句,王学谦的眉头不由的蹙起来,和盛恩颐一样,他也以为是朱子兴和他开玩笑呢?
可是听着,听着,就感觉好像有点变味了,就对着话筒说道:“你把电话给你边上的人。”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钱乙身上,显然,这人是这群车夫中的领头人。
无奈之下拿起电话,还没等开口说话,电话那头的王学谦就毫不客气的口气,用喝令的口吻,说:“你最好把事情的原委都说清楚,明天一早,钱自然会到。”
钱乙哆哆嗦嗦的拿着电话,心里头有点不服气,但是却不敢忤逆王学谦的命令似的,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听到对方挂断电话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话筒。
放下话筒之后,这才不服气的嘀咕道:“装什么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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