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不卖,至少卢永祥在浙江就不会卖。而且听他的口气,手上的军火很抢手。说什么缺编一个105重炮团之外,可以整编国内的一个集团军。拥有两个75炮兵团,一个47mm的野炮团。加上团直属炮兵,光大炮就超过百门。这样一笔军火,我们是吃不下来的。即便有钱,他也不会卖给我们,除非……”
“除非什么?”
段宏业咬着牙说道:“除非让卢永祥放弃浙江?”
“放肆!”
段宏业梗着脖子,一副不屈不饶的样子,心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反倒是段祺瑞感觉不对,中间可能遗漏了什么:“不对,你小子少说了关键的东西。”
“他倒是挺能侃的,从当年的善后大借款,然后说道两淮盐税和芦盐税收,到最后的关税。好像意思就是,当年的大借款总数加起来不过三亿大洋,却付出了一国盐税和关税达47年之久,满朝文武都是……”段宏业偷偷看了一眼段祺瑞,心说,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都是什么?”
“猪脑子?”
咳咳,段祺瑞许是被呛着了,尴尬的咳嗽道:“继续说。”
“民国的盐税,一年收7000万,百姓不会感觉吃盐太难。而税负达到一亿,百姓才会有吃盐困难的可能。但是盐税收取太过繁琐,如果采用盐商报销制,每年收税5000万,留2000万差价给盐商做盐引贩卖的空间,收税只要盯着盐商就能办到。而关税的收取麻烦,但每一亿的税收是能保证的。两项加起来,只要两年就能获得的收入,却要付出47年,这不是猪是什么?”段宏业这段话说的理直气壮,想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段祺瑞想着也很有道理,不过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借款是需要用英镑偿还的,而不是银元。冷哼道:“当年还款可是需要用英镑的。”
“这个容易,民间不缺白银,在国际上抛售白银,压低银家是英国人管用的技巧,但是我们也能这么干,用金融杠杆的远离,现货抛售,远期交易获利……”
这些段宏业也不太懂,说的磕磕绊绊。
段祺瑞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他毕竟不过是一个军人,政客。真要什么都懂,就不会陷入如今的尴尬局面了。
“继续说……”
“现如今,国际局势已经变化。当年五国银行中,德国、俄国都相继出现大的变化。德国战败,已经失去了控制;俄国变革,当年的借款也是无从说起,只要再说服一国,收回盐税的可能性就十有八九。如果您老能够说服卢帅进入江苏,今后有盐税的保证,我们也有一个依靠。”段宏业建议道。
“他说的是哪个国家?”
“法国。自从欧战之后,法国人口减少25,已经很难维持海外的势力,但是日本来势汹汹,英国人恐怕也是有所顾虑。将来的可能就是,英法联合压着日本的发展,但又要指望日本的发展潜质美国和俄国的扩张,减少日本在华夏的利益,可以让其转移目标。”
“他说过有几层把握。”
段宏业最怕的就是段祺瑞问他这个问题,当时王学谦细想之后的回答,说的可能性在段宏业眼中看来,微乎其微,低声道:“最少一成。”
可是段祺瑞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大笑道:“一成,看来这小子留洋的时候不消停的很。美国人的军火商以他为首,看来和法国人也能说上话,这就有些玩味了。对了,你准备在京城呆几天?”
“证券交易所和铁路不管最后是否事成,三天之后肯定回一次上海。”段宏业意外的发现,段祺瑞竟然在笑,这些天这位大爷可是脸上连一点笑模样都是没有的啊!
段祺瑞故作深沉的点点头道:“明天让你芝贵叔把需要的文件都准备齐全了,然后在大公报上发布一条饬令,整顿那个……对证券交易所,然后你带着批文会上海。”
“父亲,你答应了?”
段宏业瞪着眼珠子,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一说,从小打到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父亲,竟然答应了如此大的一件事情。
“至于卢帅的事,容我想想……你回上海之前,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段祺瑞嘴角含笑正色道,这一刻他眼中的段宏业似乎已经长大了,至少不用让他担心将来死于非命。
想起这些年,他和段家其他子弟一样,都被父辈们死死压着,虽然能够谋的一个差事,但是远离军政两界,无法步入仕途。忍不住问道:“父亲,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不同意我们兄弟步入仕途?”
“你们?”段祺瑞轻蔑的看了一眼儿子,随即眼神柔和了一些,但在段宏业的心中却是一痛。
“想要从政,心要黑,懂得取舍,会利益交换,甚至舍弃最亲密的人,这些你能做到吗?”
段宏业哑然,无奈的摇摇头,或许这是段祺瑞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他说,他不适合当官的话。
临走,段宏业想到怀揣巨款,身背巨额债务的惊心,随口问了一句:“父亲,当年你向日本借款,明知道将来的结局会有损声望,但还是毅然决然的跟日本人谈判。最后,被日本人步步紧逼,不得不出让东三省利益,也是取舍之道吗?”
段祺瑞愣了愣,眼神微微的眯起,就像是野兽狩猎前的故作轻松,两道精光却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内心:“这是你想要问的,还是姓王的那个小子让你问的。”
“不是,这几年外面传的,都有些年了。说父亲是……”
“卖国?对吗?”段祺瑞丝毫不避讳道。
段宏业只好点头,其实他也不想成为大卖国贼的儿子,但是外面都在说,由不得他反驳,而且他也不想反驳。
段祺瑞回首往事,关于这个问题,他只有跟当时的搭档,冯国璋说过。时间有些久了,但好像是在昨日历历在目,背着双手走到门厅口,看着院内花园鸟语花香,久久没有说话。
张口的那一刻,段宏业还以为段祺瑞不准备说了。
“记得当时你冯伯伯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明知道日本人狼子野心,为什么还要借款。当时我回答,政府无钱只能举债度日,问那个国家借款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将来没钱,只能赖账,实在躲不过去,债主搬东西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中华崛起,这笔钱,谅他日本人也不敢讨要!”
不管有钱没钱,将来都没打算还。
不过日本人的动作让他吃惊了一些,也猥琐了很多。
段祺瑞的语调虽然很有气势,但是字里行间都在诠释,一个老流氓当上一国首脑之后的无赖行径。
而作为挑起这个问话的段宏业却愣住了,傻了,石化了……
他忽然明白,原来政治并非是谁比谁聪明,而是谁比谁更无耻……
(求票,今天求月票好像效果不太好,那么就求推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