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历横带着木若昕按照记忆中的路找寻那个由他母亲亲手制作金花院子,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又或者是周遭的环境被人改过,很多路他都不熟,七拐八拐地乱走,越走越急,找半天也没找到那个对他有着许多回忆的院子,因为找不到,心情很浮躁,见到陌生的东西就动手毁坏。
“这个东西不该放在这个地方,这里应该是我母亲最喜欢的亭子,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也不是,这些都不是。”
木若昕见到阎历横情绪失控,很是着急,冲到前面拉住他,“阿横,你别这样。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人是物非,这是很正常的事。答应我,要冷静去面对一切事,好吗?”
“若昕,我冷静不下来,站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里,我已经能感觉得到母亲当年的哀痛,你叫我怎么冷静?”
“你必须冷静,如果你母亲还活着,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
“你别生气,也别着急,我们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为婆婆讨公道,把当年陷害她的人一一揪出来,让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告慰婆婆的在天之灵。”
“金成远、金美凤,我定让你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阎历横还是无法控制心中的怒火,一掌将旁边的大石块打个粉碎,仰天大吼,吼声震天动地。
金美凤就在不远处,听到了这个可怕的吼声,原本还想去找阎历横,可是听了这个声音之后就吓怕了,胆颤后退,赶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金成远也听到了阎历横的吼声,心中焦急,实在不知道该跟谁商量对策,于是就来找金美凤,谁知一进门就看见她在收拾东西,目的不明而喻,气愤质问:“美凤,你这是要离开吗?”
“不离开难道在这里等着金历横来杀吗?不对,他现在已经改名为阎历横,是魔城之主。”金美凤一边收拾一边抱怨,不断责备金成远,“都怪你,如果二十年前你狠心一点,杀了他们兄弟两,他们今天还能回来报仇吗?就算你二十年前没能杀他们,当知道他们在魔城的时候,你就应该立刻结合五族的力量,将他们消灭,而不是让他们活到现在。以阎历横现在的实力,我们根本就打不过,找其他四族相帮已经来不及,所以我只能暂时逃走,先保住性命再说。”
“虎毒不食子,你叫我怎么狠心?他们毕竟是我的儿子,你……”
“你把他们当儿子,他们有把你当父亲吗?如果他们把你当父亲就不会把你变成一个废人。”
“你……”
“好了,我不和你多说。这些年跟着你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整天要看那几个长老的脸色,真不知道你这个族长是怎么当的?”金美凤完全不介意得罪金成远,一个劲地收拾东西,没一会已经装了一大袋值钱的宝贝。
金成远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金美凤收拾,任由她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滋味,开始后悔当年的所做的事了。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金美凤收拾好之后,背上行李,带上儿子走人,压根就不管金成远的死活。
金成远眼睁睁地看着金美凤离去,心寒透了。这也许是墨影给她的惩罚吧,又或者是墨影的诅咒灵验了。
他真的错了吗?
就在金成远痛苦后悔的时候,金美凤已经带着金耀礼从另一个出口离开金族,自个逃命去了。
金思琦似乎早就知道金美凤会逃走,所以在出口等着她,堵住去路,“美凤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金思琦,你怎么会在这里?”金美凤见到金思琦,心里慌了一下,但看到只有她一个人也就不慌了,气势颇大,“识相的就给我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何不放下芥蒂,联手应敌?”
“什么意思?”
“美凤夫人如此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就算你逃得了今天也逃不过明天,阎历横和木若昕是回来报仇的,只要他们还没有手刃仇人,他们就不会善罢甘休。当年你为了爬上族长夫人这个位置,可是做了非常多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一说到二十年前的事,金美凤心里就慌,脸上布满了恐惧,因为过于害怕,大口喘着气,把心中真言给说了出来,“如果我早知道金成远那么没用,当初我就不会选择他了。”
金思琦冷屑一笑,讥讽说道:“什么事都早知道的话,那这世上就没有后悔可言。不过后悔也没用,反正你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美凤夫人,你是想一直逃呢,还是想把那些人都干掉,过上太平一点的日子。”
“干掉,说得轻松,你以为他们好对付吗?如果他们好对付的话,你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金美凤也反过来讥讽金思琦,两人相互嘲笑对方,彼此不喜欢,但又不得不合力。
只有合力才多一点胜算,否则两个都得死。
金思琦也知道这个道理,暂时不跟金美凤吵,说正事,“好了,赶紧走吧,如果让阎历横和木若昕知道你们跑了,一定会追来。以他们的速度,很快就能追上。”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眼下我们能往哪里跑呢?”
“木若昕杀了天下第一琴仙的徒弟柳絮,得罪了柳家,之前在桃花镇又得罪了武家,这一路来他们得罪的人不少,你只要往这些人靠近,相信会有所收获的。”
“那你呢?”金美凤半信半疑,就是不能完全信任金思琦,有时候还把她当敌人看待。
“我会继续找阎罗殿的阎王,花高价雇阎罗殿的杀手办事。实在不行的话……反正我自有打算。”金思琦不愿意和金美凤说太多,转身走人,走得极快,像是在逃命似的。
她当然得逃,一旦阎历横和木若昕发现金美凤跑了,肯定会追来,到时候她恐怕也会遭殃。
阎历横和木若昕此时还在金族里乱走,寻找那个充满回忆的院子,在他人的指点之下,他们总算是找到了,可是这个院子已经名目全非,因长年无人打理,积满灰尘,不过院子里的金花已经被毁得差不多,没有一朵花是完整的。
“怎么会这样?”看着满目苍夷的院子,阎历横心中如同刀割,痛苦万分,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但是当亲眼看到了,还是难以接受。
连阎历横都无法接受的事,阎厉行更是不能接受,用袖子将金花上的灰土擦掉,把一朵朵掉落在地上的碎花片捡起来,尽量将它们还原,脑中回想着小时候在这个花园里的欢乐事,“大哥,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和母亲在这里玩捉迷藏,不小心睡着了,结果把母亲急得团团转,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母亲当时着急的样子。”
“当然记得。母亲找到我们的时候,双眼含泪,紧紧地抱着我们不放手,她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美丽……”
“是啊!如果母亲还活着,那该多好。”
“……”
看着这片花园,听着阎历横和阎厉行兄弟两充满思念谈话,木若昕深有感触,落下了泪水,用手轻轻擦拭,然后帮忙收拾地上掉落的金花碎片,尽量将它们还原,“这些花雕刻得栩栩如生,可见婆婆的手艺非同一般。金子本来就很值钱,再加上这些手艺,价值就更不用说。阿横,这些金花应该可以还原,只不过要费一点心力,你就把它们全部交给我吧。”
“若昕,别勉强自己。”阎历横拉住木若昕的手,不让她白忙乎,心里很明白,这些金花难以恢复原样,就算能恢复也要费很多的精力。
“我没有勉强自己啊!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这些金花虽然能修复,但可能不会像以前那样好,所以……”
“若昕,谢谢你!你总是为我着想,而我……”
“你也为了我做了不少事呀!傻阿横,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现在是先修复花院子,还是先去找人算账呀?”木若昕提醒道,可没忘记算账的事。
阎历横顾着思念母亲,差点就忘记这回事了,木若昕一提起,他心中的怨恨就急速冒涨,脸上除了怒气还有杀气,魔纹闪现得厉害,两眼发红。
阎厉行的怒火也不小,咬牙切齿说道:“当然是先去找那个女人算账,为母亲报仇。我现在就去,非要把她大卸八块不可。”
阎厉行话还没说完就怒火冲冲地跑走,急着去找金美凤算账。
水灵不放心,立即跟上。
“主上,这……”黑鹰不知道是该留下还是该跟着阎厉行去,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好是为难。
四大护法也在为难,不过他们直接受命于主上,所以会跟随主上身边。
“走。”阎历横发话了,也跟着走人,找金美凤算账去。
木若昕随后跟着,无意中看到地上有一朵金花,感觉和其他金花有点不太一样,于是捡起来,还没来得急看清楚就听到了阎历横的催促声。
“若昕,走了。”
“哦,马上来。”木若昕把捡到的那朵金花收好,快步追上阎历横,同他一起去。
金族的大致环境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稍微整改了一些,阎历横还认得路,很快就找到了金族的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是金族商讨要事的地方,更是权利的象征,能进入议事大厅的人在金族都有一定的权利和地位。
金成远早就在议事大厅里等着阎历横,还有金族的其他人,五大长老也都来了,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着。
阎历横一来,大厅里的人有些骚.乱,尤其是那些没见过阎历横的人,一见到他现在的真实面貌都震住了。
这就是二十年前落难逃出的少主吗?竟然成这副模样了?
进入议事大厅之后,阎历横不管里头有多少人,瞄准坐在主位上的金成远,质问他,“那个女人呢?”
“跑了。”金成远如实回答,回答得很平静,没有一点的惊恐,像是做好了心里准备。
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样?
“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本座也定要亲手斩杀她。”阎历横伸出手右手,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怒不可遏,捏手紧握成拳,在心里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金美凤,为母亲报仇。
不杀这个女人,他誓不摆休。
“大哥,我去追。”阎厉行已经迫不得已想马上金美凤算账,所以想去追,但是却被人阻止了。
阎历横不让,阻止道:“不用,她跑不了多久,就让她多活几天。”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就让她多活几天吧。大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当年谋害母亲的人可不止金美凤一个,我就不相信金美凤能带着所有人离开。”
一听到阎厉行这些话,议事大厅里某些人就躁.动不安,脸上露出担忧和畏惧之色,有的人还不敢抬头看人,把头低下来。
谁低下头就是心虚,人一心虚就容易露馅。
阎历横突然闪到一个低头人的面前,一手将他揪出来,甩扔到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严厉审问:“说,当年你做了什么?”
因为心虚和畏惧,再加上金美凤跑了,背后没个靠山,男子就吓得把什么都照了,“少主,小人只是帮美凤夫人跑跑腿,把墨影夫人平日里所做的事向她传达,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啊!墨影夫人救回那个陌生男子的时候,小人就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美凤夫人,从那时起,美凤夫人就开始谋划了这一切。后面的事,小人真的没有参与,少主饶命啊!”
听了男子的话,金成远忍住心中的痛,闭上眼睛缓一缓,然后再睁开,继续安静地看着,不发一言,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流血,在后悔。
看来他真的误会墨影了,还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所以他会走到今天,完全是活该。
阎历横审完完男子之后,等了金成远一眼,然后又将另外一个心虚的男子拉出来,甩到地上,同样用脚踩着他的心口审问:“说,当年你又做了什么?”
“少主饶命啊!小人当年只是个打扫院子的人,曾经按照墨影夫人的指令去照顾她救回来的那个男人。后来……”
“后来你指证,说本座的母亲和那个男人有染,是不是?”
“少主饶命啊!这个都是美凤夫人逼我做的,如果我不按照她说的做,她就会把我弄得生不如死,还会残害我的家人,我……”
“哼……”阎历横虽然不同情这些人,但也没有杀他们,审问完一个之后又去审问其他个,不过这一次还没出手,那些曾经做过某些事的人就自己跪到地上,主动把罪行都给招了。
“少主饶命!小人也是受了美凤夫人的逼迫才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饶命啊!”
“小人一时贪财,所以……”
金美凤的种种罪行都在议事大厅里一一被人供出来,逐渐还了墨影的清白,然而金成远也因此更为自责和痛苦,想到那个被他冤枉而死的夫人,还有两个自小备受苦难折磨的儿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年他怎么会为了金美凤而放弃一个好好的家呢?
他不明白,他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等这些人把事情都招完之后,阎历横就开始质问金成远,满满地都是责备,“金成远,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你不是觉得自己没错吗?既然觉得自己没错,为什么不说话?”
“他还有资格说话吗?”阎厉行愤怒说道,和阎历横并肩而站,兄弟两都怒视坐在眼前的父亲,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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