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这些战报,也是格外在意的。
崔素井也是一般心思,因而听了战报,才会忍不住一个劲的询问:“不过,就算攻破了那越州,可那北路军的人马毕竟不多,又如何能分出诸多人手,去将沿海的海寇都给推下海去?这前前后后,足足有十七道战报,都说北军击破海寇,难道那两千多人,还化整为零,分成了数小股,分散到沿海各地,去驱散海贼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咱们的那些商行消息,不可能连沿海的小县城都覆盖,”崔三爷摇摇头,随即微微一笑,“不过,想来这五千人兵分两路,已然算是分兵的极限了,再将如此人马分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那支兵马没有邱学士跟在身边,如何能有这般魄力?”
“三叔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不是邱学士的兵马,而是那沿海县城,打了邱学士的名号?”崔素井闻言,心头知行流转,有了一个答案,眼中泛起明悟。
那崔三爷说话的时候,也在观察着崔素井,见了他的表情变化,忍不住就感慨起来,说道:“这知行之道,当真是不得了,你这才学了多久,这般事情一说,已是举一反三了。”
崔素井立时谦逊道:“哪里,三叔误会了,侄儿是又想起那交趾的战报,说邱学士手下的南路军,连安南道的叛乱,都给平定下来了,这事就太过蹊跷了。”
崔三爷闻言微笑,道:“说下去。”
崔素井顿了顿,注意到周围几人的目光,也集中了过来,略显紧张,但随即想起邱言讲学时提到了几个典故,那念头复又坚定过来,便继续道:“北路南路,指的是邱学士所领的五千兵马,在洪州一役后名分两路,南路由学士亲领,顺江南下,光复了汀州,而今日更是以奇兵擒拿了那白莲教主。”
说道活禽白莲教主,崔素井心头忐忑,他对这道情报,其实还半信半疑,只是说过之后,见周围人并无反驳,这才稍有安定,口中继续道:“这奇兵西去,一夜擒拿贼首,已算意外,然后挟着那白莲贼人回返,消息确凿,哪里还有工夫特地跑到交趾之地?所以这消息定是假的,只是凡事不会空穴来风……”
这个时候,又有几人的目光投过来,连最里面的胡斌等人,也有留神,但被众人注视,崔素井默念知行精要,居然不见紧张,那话语反而越发流畅起来——
“侄儿思量,前几日的时候,就有这沿海的县城,见海寇过来,以邱学士之名宣称,生生将贼寇吓跑了,如今邱学士大展神威,估计也会有不少的效仿者,五千兵马,不可能一东一西,几千里、上万里转瞬而至,攻城拔寨,但名声却能随着旁人之口,迅速传出,而无论是我大瑞百姓,还是那叛逆贼人,都会知之,百姓倚仗,贼人便会惧怕,靠名声就退贼,便不无可能。”
“你是谁家的小子,虽说有些太过想当然了,但倒也有见识,比我家那小子强多了。”
这时候,不远处就有一名壮硕男子出言。
崔三爷听了,赶紧起身,拉着崔素井过去行礼,就道:“启禀曾节度使,这是家侄,言语无状,还请不要追究。”
那男子摇头道:“有什么好追究的?你说是你侄儿,莫非就是那位得了邱学士看重的崔生,难怪啊,这是个人才,你们崔家有福了。”
“节度使谬赞了。”崔三爷嘴上说着谦逊的话,但脸上却笑开了花。
后面,随同行礼的崔素井也听出来了,这一位,正是那位威武节度使,乃是威武公子的父亲。
这大堂中的气氛,随之松弛许多,他们聚集在这里,其实就是在等邱言发出命令,然后去出城,观看那贼首被抓来的窘态,争取能留名青史,所以表面交谈,实际上还是坐不住的,时刻注意着府邸外的消息。
但正当这堂中气氛越发宽松,突然!
轰隆!
那城中传来一声炸响,跟着地面起伏,堂中之人感觉身子摇晃,仿佛站在甲板上。
“怎么回事?”
胡斌等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刻就询问起来。
“龙!那边有龙!”
那堂外,却突然传出一连串的惊呼。
这堂中众人循声看去,视线穿过大堂甬道,入目的,赫然是一条直冲云霄的神龙!
龙吟阵阵,猿声连连!
那头神龙的头顶,赫然还坐着一头巨猿,一龙一猿,正围着一颗闪烁着光芒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