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你说那邱学士,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能给咱们什么好处,哎呦……”
典雅的茶楼上,路含一边说话,一边将桌上的杯子端起,随后痛呼一声,将杯子打落,滚烫的茶水瞬间倾泻而出。
哗啦!
茶杯碎裂,热水四散,若非桌边几人躲得及时,个个都要被茶水溅到,但即便如此,那始作俑者路含,还是被湿了半条裤子,面露苦色。
“晦气!真是晦气!这好端端的去做什么农活,闹得我这就快成废人了!”路含低声抱怨着,目光一转,看了眼端茶的右手,那掌心虎口处赫然有道血口子,已有结疤迹象,可因为刚才的动作,又开裂了一些。
这道伤口,是路含在田中耕作时,拿犁头干活不小心崩开的,他出身富庶,长这么大,何时做过这等农活?用力之下,却不得要领,一个不小心伤到了自己,当时为此大呼小叫,想要找人照看,却被看守的兵卒嘲笑,说他一点小伤就这般模样,当初还敢扬言寻死,着实可笑。
此事,一直被他记恨,好不容易从城外回来,歇息后被陈非凡派人招来茶楼商谈,却不小心牵扯旧伤,那疼痛一起,立刻就将多日来积蓄的情绪引爆,想要宣泄了出来。
正好这时,茶馆小厮过来,要收拾打碎的杯子,顺便给几位监生赔礼——这茶楼本来就离国子监不远,楼中小厮自是有着眼色的,一来到跟前,绝口不提赔偿,只是赔罪。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没看到公子我受伤了么,还端上这么烫的茶水!”
路含憋着几天的火气,一下就宣泄而出,发泄在小厮身上。那小厮却只是陪着笑脸。
路含身边坐着陈非凡等人,这时冷眼旁观,对路含的感受,他们本就感同身受,又怎么会去触霉头?
不过,这般动静,引得其他人注意,没过多久,茶楼的掌柜亲自过来,见是陈非凡等人。便连忙赔罪,数落了小厮一顿,又让人奉上水果、小菜,免去资财。
“好了,郑掌柜客气了,这次的事情我们也有不对,就揭过吧。”陈非凡这时开口,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颇有些举重若轻的味道。
那掌柜心中一动。刻意做出松了口气的模样,连连告罪,最后带着那小厮退去。
待得两人下楼,陈非凡看着余怒未消的路含。笑道:“路兄,不必动怒了,你看看,你这一怒。茶楼上下都要鸡飞狗跳,可见威势,这也是我等的威严所致。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和一小厮过不去?”
“陈兄,你是知道的,我是气不过那人。”路含摇摇头,这般说着。
“这个我懂,”陈非凡往后一仰,靠着椅背,“但就像酒楼的掌柜、小厮畏惧咱们一样,咱们一样要顾忌那位学士的名声和地位,再说了,他身为国子监博士,从头到尾都说是为咱们好,是要让咱们从劳作中发现道理,又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话间,自有一番威严,让人觉得气势不凡,乃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边上又有一名监生问道:“说起来,陈兄将咱们约过来,有什么事情?和明日博士讲学有关?”这名监生,算陈非凡的死党,邱言初来国子监时,他也曾从旁起哄,想要为难。
“让你们过来的原因,其实不好明讲……”陈非凡故作高深,微微一笑,伸手在茶杯中沾了一点水,可是茶水还烫,让他浑身抖了一下,之前的威严气势,顿时荡然无存。
“嘶~”长吸一口气,陈非凡忍着指尖疼痛,在桌面上滑动手指,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一个“田”字。
其他人都盯着他的动作,见到这个字后,纷纷一愣,接着路含眉头一皱一舒,已经有了主意,就道:“种田?和种田有关?就是说,与我们之前的劳作有关了?”
其他人一听,都觉有理,纷纷附和。
倒是陈非凡皱起了眉头,这一幕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他从前听人说书,或自己看那话本的时候,都是谋士围坐一起,一人沾水写字,字落余者皆明,跟着皆大欢喜,演出一幕传奇。
等自己真正操作起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见其他人都以为自己是在说种田,陈非凡终于忍不住了,提醒道:“我这是在说人!”
“人?就是种田的人?庄稼汉?还是说我们?我们之前不也种田了么?”路含与其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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