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失色,暗呼不妙。
对面,邱言已经停下手上动作,扫视众人一眼,将卷宗一推,就道:“上面我做好了备注,送去兵部即可,里面的几处亏空,终究还有问题,但国战当头,不方便自乱阵脚,不妨先行打住,只是不要指望邱某会放过……”
听他这么说,众人先是松了口气,跟着才意识到话中的含义,陈俱等人先是一惊,上前一看,翻动卷宗,果在每条记录边上都看到了批示、备注,更有不少联动之处,透过注释,将几处地方的记录和在一起。
这样一看,只要识字、头脑清醒之人,就能清楚明白其中关窍,依文行动,省却诸多繁琐,但那亏空的地方,也是一目了然,纵无账册,不能对出具体数额,依旧难以遮盖!
“这……”
陈俱的手上,本就有一个大概的条文,默记在心,如今对比之下,在邱言的批注上几次翻看,竟是秋毫不差!有的地方犹有过之!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翻看半晌,其人早已汗透衣衫,其他几人也是一样。
他们既惊讶于邱言批注的准确性,又对邱言的专业性和效率,感到了震惊,乃至惊骇,但真正恐惧的,还是那亏空被揭发出来的下场!
这些文书拿过来,本就不怀好意,将四五天的分量,一次性抱了过来,想让邱言知难而退的,正因为如此,张海等人才不怕真的耽搁了朝廷大事,也未作太多修饰,为临时起意,本不认为邱言能看出什么。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需要七八名吏员,花上四五天时间,才可能处理玩的卷宗,在邱言手上不过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处理出来了!
看陈俱等人的表情,就算是张海这样只会指使人、使唤人的官僚,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对邱言的看法,顷刻间发生了翻转,急将一名心腹吏员叫来,询问两句,面色陡变。
“将亏空都给标出来了?这是官场大忌!”听到关键之处,张海忍不住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随后就认为邱言官场经验不够,想掀起大案,如此一来,不光邱言要倒霉,同在一司的自己,也要被波及。
“亏空之举,古就有之,已成了俗例,但官场默认的事情,人人默许的规矩,未必就是对的。”这时,邱言起身走来,到了张海身边,说出这么一席话来。
“你……”咀嚼着话中之意,张海悚然一惊,嗅到一股腥风血雨的味道,却还是做出冷笑表情,“大人莫非想对抗官场潜规?我劝你不要这般,就算是宗师大儒,不过只有一生,这班行事,难免被群起攻之!不要自误!你已是京官,老老实实做官,自是一生安稳,但若闹得太过,皇上也护不得你,说不定要被发配地方。”
“不错,”祁进蝉也过来道,“威望强如马相,一样也有配边时,不得不收敛心性、著书立说,以此表明志向。”
“因此而入地方,也不是坏事,”邱言却只是笑笑,“京官如何,我多少已有体会,到了枢密院,也能有中枢官员的体悟,剩下所欠缺的,恰好就是为政地方这一步了。”
这话语气真挚,让张海与祁进蝉都是一愣,以为是邱言故作言语,可看那表情又不似伪装,他们当然不晓三身之事。
就在几人惊疑不定之时,邱言朝着司衙门外走去,到了门前,又转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不是说去拜见上官么?”这话,是说给张海、祁进蝉听的。
二人一愣,不等回应过来,门外就有吏员过来,远远的见了邱言,就说是王靖回院,正要见他。
“正好,我也有话要与枢密使说,带路。”邱言点点头,顺势就道。
司衙门上,气运蒲团垂落几缕,落在他的身上,那头上灵台,越发清晰,隐有所感。
张海、祁进蝉却是一惊,那王靖何时回来的,连他们的眼线都没来回报,邱言是如何得知的?
如此一来,他们又想到了那个传言,说是邱言身有神通,这个传言在一些一二三品的朝廷大佬的心中,已经不算秘密,可具体到各个部委的官员中,还未得到多少证实,毕竟地位不同,消息渠道就有分别,想要证实传闻,花费的时间也就不同。
“难道是真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两人快步跟上。
司衙大堂中,剩下陈俱等人。
陈俱看着邱言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眼处置得当的卷宗,心生不妙之感。
“这次可能是押错宝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