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又有什么用处?最多只能安慰自己。”
这样想着,华舍心里的欢喜之念迅速平息,这念头一转,就开始想着要怎么“推动人道”了。
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他想出来?本来这人道发展,就不可能一蹴而就,没有积累,很难凭空产生什么蜕变。
这个道理,在听了邱言一天的讲学后,华舍也是心知肚明,可他同样知道,邱言定下来的讲学之期,一共就只有两天,今天已经过了一天,明天讲完之后,邱言便要离开代州继续西去,何时能再见一面,可就不好说了。
“邱先生平易近人,今天结束的时候,还说若有疑问,明天可直接问他,换成其他大儒,未必就这么好说话了,再说了,我是从他教的东西中,有了这样的收获,去问其他人,未必能有结果,所以最好能找出一点说法,明天也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当面请教!”
这样想着,华舍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翻开之后,摊开放在桌上,那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都是读书时遇到了疑问,最后几页,就是在听了邱言的一日讲后,生出来的疑惑和心得。
华舍逐字逐句的看着,回忆邱言所讲的内容,试图从里面抓住要点……
时间缓缓流逝,夜已经深了,刻书馆内外一片寂静,只有华舍所在的屋子,和门房还有亮光,那门房老叟对此,却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
“……人道总是从繁琐中得到规律,转向简明;从艰难中获得经验,慢慢惠及天下……”
看着看着,华舍的眼睛,被其中的一句话给吸引住了,这是句白话,却把一个概念给阐述的很清楚。
“繁琐、简洁,这个很好理解,就是开始的时候诸事繁杂,像我刚开始学刻字、印刷时一样,没有一点经验,更没有手艺,手忙脚乱的,等到后面熟悉了,找到了其中的规律,就慢慢熟悉了,这做起工来,便得心应手了!”
本来这雕版做刻,就是一门手艺,足以传家,华舍若非走的孟府的路子,也休想能够学到,当然有着深刻感悟。
看着雕版,回忆经历,他心底的念头接连涌出,却不散乱,被一条线串着,层次分明。
“至于艰难与惠及,邱先生举了纸张为例,造纸复杂、技法机密,初时寻常人难知,产量也十分有限,物以稀为贵,寻常百姓家,在最早的时候根本就用不起,等到技法流传,这才走进寻常百姓家。”
想到这里,他又按照“知行”法门,将这道理,带入到身边的事中。
“从这方面来说,雕版之术也是一样,开始时只有那富贵人家买得起,渐渐普及,才走入寻常人家,但当初被奉珍贵的雕版书籍,现在却被高门大阀看不起了,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这些典故,都是他平时自己收集、又或从匠人口中所知,但不断记忆,早就如数家珍。
这思路越发清晰,华舍忍不住再次感叹起这套“知行”之法的精妙,将晦涩的文章经义和身边之事结合,不光一目了然,更能加深对文章语句的理解。
“先生所传这套思索之法,真是惊人至极,必是弥足珍贵,换成其他人,十有**是不肯传授的,这与会的人,都与先生素未谋面,却都蒙他传授,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学得,光是这份胸襟,就远超寻常人物,难怪能有那般成就,这么一比,那些以己心度先生之念的人,就显得有些狭隘了……”
摇了摇头,将思绪收了回来,华舍的视线再次落到雕版上,但这一次,他心里的念头已然不同。
“雕版之法可谓繁复,我曾听说,那官府曾组织起来,拓印书册成典,分成几版,分列皇宫与几城书阁,那部《大典》,用版十三万以上,为了做雕版,就砍掉了几百上千棵大树,而刻印完成之后,则成了废物,虽说盛大,但耗费人力不小,平时刻印也不便利,一个不小心刻错了字,就要整版废弃……”
他拿起手边的雕版,上下看了看,一个念头浮现起来——
“若有一法,能不复这般,或许就是推动人道了吧……”
轰隆!
这个念头还未落下,屋外的夜空中,忽然闪过一道惊雷!
霎时间,雷光四散,令大地有如白昼!
雷光闪烁中,依稀在他身边显出一道气运,在虚空中延伸到未知之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