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其一是诛杀左贤王,其二则是震慑三水部,这第三便是荡平柔罗左贤王部,简单的三个标签,却有诸多细节,经过史家笔锋,平实中自有传奇。
眼前活生生的一切,刻印在史书上的,往往只有一两句话,功过是非都在里面,后人评价也在其中,今人岂能不重视。
思索间,中人来到兵营。
这座兵营不是原来那座,换了地方,营中人气稀薄许多,气血不复雄厚——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大部分兵卒都随肖岚北上了。
在杨众指引下,他们到了片被单独划出的营区,营里处处哀嚎,不时还有惨叫。
走在营帐外面,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迹。
杨众就道:“这是照施公吩咐,专门划出来安置伤员的区域,因太过匆忙,还有不少欠缺。”
“这可不是老头子我的主意,是状元公的意思。”施公呵呵一笑,一指邱言,“他在信中提到,说是这样划分,能减少疫病,这次过来,兵营里的阴煞之气,果然少了很多,显是大有可为。”
“原来是邱修撰的意思。”杨众心中一凛,身后几将也是神色微变,将这个划分伤营的事情记在心里。
本来,此事他们以为是施公的提议,都是本着尊重前辈的念头,公事公办,现在知道原来是邱言的主意,心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邱言完成兵家典籍,其人虽无战场战绩,但在理论这一块,定是有着造诣的,加上斩杀左贤王的决断,及时通知肖岚,使得官兵攻破左贤王部的运筹,都使得他建立了一定威望。
至少在定昌军中,年轻将领对邱言是十分尊敬的。
所以,对于邱言说出的话、提的建议,也就格外上心,把此事牢牢记住,日后独自领军,果然都认真施行。
很快,在杨众等人的指引下,邱言等人到了顶帐篷外面,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帐子里的血腥和恶臭。
“就是这里。”
杨众话音刚落,就有人掀开帐帘走出,正是邱言曾见过一面的随军郎中。
郎中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在外,惊了一下,待看清杨众和邱言的面容,又赶紧行礼。
“情况怎么样了?”杨众摆摆手,然后问道。
郎中摇摇头:“很是不妙,因为撞击,脏腑移位、破裂,身上的伤口也很严重,加上失血过多,已然油尽灯枯,能撑到现在,全凭一口气吊着,一旦泄气,也就去了。”
“有劳先生了。”杨众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发现郎中欲言又止,便又问道,“先生可还有话没有说完?”
郎中踌躇了一下,还是如实道:“里面伤员不少,不少人受不得乱,我知将军带人过来,是进去慰问,可若一下子进这么多人,怕会适得其反。”
“这样么?”杨众微微皱眉,扫了身边众人一眼。
施公摇头道:“杨家小子,不要感到难办,都是兵家之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头子就不进去了,那人不是说想见邱言么,就让他一个人进去就是了,正好也让他看看这伤兵的情形,毕竟不同于冷冰冰的纸上字。”
就这样,几句话后,邱言被郎中引入了营帐。
这一走踏进去,血腥与恶臭越发浓郁,弥漫在空气中,引人作呕,但邱言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嫌弃,反而越发肃穆。
帐子两边,躺着一名名兵卒,身上裹着绷带、纱布,但看得出来,处理的颇为粗糙,那布上都被鲜血侵染,不时有人翻转哀嚎。
一个一个的伤兵身上,也有气血飘散,却是衰败之相,而且这每一人的身上,都隐隐有一点因果,与邱言相连,不过并不紧密,以邱言如今的手段,很轻易就能抖掉。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状元公请这边走。”前面,郎中引路,来到最里面的角落,一人无声无息的蜷曲在干草和被褥中,身上血迹斑斑,两条腿齐膝而断。
从其人身上,邱言捕捉到了与自身同源的血气痕迹。
这人正是曾经被邱言渡过真气的兵卒老凯,气血过后,还有残留,却已稀薄。
要见邱言的,正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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