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邱言是这次的剑南道解元,但其本来身份,其实是个屡试不第、连秀才都考不上的书生,没什么背景,家中更无底蕴。”
在王甫对面,一名青年人侃侃而谈,此人说话时双目明亮,有种神采奕奕的味道,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意气风发之感。
在座众人,虽然装扮各异,但细细查看衣衫,都能看出不是普通的料子,配合着神情、气质,给人一种富贵、权势逼人的感觉,在青年说话的时候,却都是面露微笑,做出聆听状,衬托出青年的地位并不一般。
此人能在黑面相公面前毫无顾忌的言语,可见与王甫的关系也不一般。
种种因素结合起来,隐约已经点出了其人身份。
青年话声一落,便有一中年男子接上:“屡试不第,家中也无底蕴,按一般情况而言,这人考上的机会很小,但自从相国提到此人后,我便翻看了宗卷,发现其人在这次科举中,可谓一帆风顺,处处独占鳌头,击败了诸多剑南才子,可谓一马平川,着实出人意料,而且他最近在东都,更是风生水起,引得不少人称赞。”
接话的这人有着一张国字脸,眼睛又细又长,给人一种威严不失精明的感觉。
“岑帛,你说的不错。”青年看了中年国字脸一眼,笑道,“但如果你在剑南道住过、了解了一点内情,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哦?潘向,你不妨详细说一说。”叫做岑帛的国字脸还没有回话,又有一名年岁不大,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反问过去。
他的话,已将青年男子的身份透露出来了,赫然便是剑南道远宁府潘家的二子,潘向!
如今的新法悍将,最近几年,堪称平步青云。
“张厚。我既然在相国面前提出了这事,就肯定是要说清楚的,你不用催促。”潘向看了那男子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旋即隐去,不动声色的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端坐上首的王甫,忽然出声道:“依你的意思,这邱言之所以能在科举上一帆风顺,而今名声渐起。其实和马阳有关?”
“相国英明。正是如此。”潘向赶紧点头。既然黑面相国亲自发问,他自然不会继续绕圈,直接就道,“马老相国在剑南道的时候。正好住在青昌县中,与邱言同在一地,在两年的时间里更是对其悉心传授、倾囊相传。”
“哦?还有这样的事?”又有一名男子出声,此人面色白皙、年约四十左右,但目如朗星,英俊潇洒,“如此说来,邱言岂不就是马阳的弟子?”
“不错。”潘向看了那人一眼,“若不是马老相国对其指导。此人还在蹉跎光阴,又岂能有这等成就,连圣上心里都有了痕迹。”
“恩,这么一说,确实是个威胁。”四十许的英俊男子点头道,“圣上最近偶尔就会提及此人,显是记忆深刻。”
“哦?”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露出惊容,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
被皇帝偶尔提起,那可不是件小事。
这个说话的男子,名为田游青,负责记录皇帝的起居注,等于是皇帝的随身官员,知晓皇帝的行为举止。
在中央集权的社会里,皇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旁人都有着难以想象的影响,即便无意间的一两句话,都会有人细细分析,识图找到皇帝的心意倾向,进而安排对策。
王甫领导的新党,能得到皇帝的支持,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把握住到了皇帝的心思,在投其所好的同时,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是以,这田游青的身份非同小可,在新党中的地位也十分稳固。
田游青出声后,便不停顿,又说道:“既是马阳的弟子,又有才学,又有计策,名声也起来了,那就不能放任,若让他得见圣颜,可是比什么才子都要危险,以皇上的心思,很可能会格外青睐,加以重用。”
他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冷笑:“旧党本就腐朽,阻碍国朝前行,这邱言一旦有了出身,就是旧党的一员大将,于我等十分不利,这样的人,不能给他一丁点出头的机会!”
言语中,充斥着森然之意。
其他人听了,对视几眼,都是心中有数,知道田游青针对的并非邱言,邱言就算在科举上成就再大,现在也只是个举子,连官职都没有,并不被田游青放在心上,之所以说出这么一番话,其实针对的乃是邱言背后的马阳。
马阳马老相国,威望很重,重回朝廷之后,主持事物,平定了因变法而引起的朝中震荡,就算是对他心存成见的皇帝,也不得不加重依赖。
不过,马阳在稳定朝政后,便开始与新党斗争,和新党上上下下都有仇怨,但在这里面,田游青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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