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上心起来,这个问题并非无人想到,而是怕问出来太过唐突。
邱言看了几人一眼,招呼胡起、戴国,将行李包裹拿了过来,最后说道:“我的名字,并不算是秘密,你们之前就已经提到过了。”
“我们提过?”
几人陷入疑惑,很快各自变色,锦衣青年赵大佑更是脸色陡然铁青,哆嗦起来。
“看来是想起来了,”邱言笑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邱言。”
“邱言!”
听到这个名字,无论是张越、熊岭等武人,还是游醉、魏宗元等儒生,甚至连书童小鱼,都是一副呆如木鸡的模样。
他们虽然猜出了一点,但听到邱言亲口承认,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我只道邱言是个有些才华的书生,没想到……”熊岭喃喃说着。
“难怪,难怪,难怪这画经先生之手,会生出这般变化。”低头看了一眼画卷,游醉略微平息了惊讶。
张越则是长吐一口气,摇了摇头:“张某几日才经过东都,若是知道先生的事情,当时就该去拜访才对。”
“就算你那时去拜访,恐怕也很难能见到先生。”赵大佑走到邱言跟前,就要为自己在客栈中出言不逊的行为道歉,请求原谅。
赵大佑那时为了显摆,想通过诋毁邱言,来抬高自己的见识,现在回想起来,当然后怕,好在看出邱言不是心胸狭窄的人,才没有落荒而逃。
“这事不必再说,只是出门在外,有些话还是要注意的,平白无故去贬低他人,就算那个人和你并不相识,也不应该。”
说到这里,邱言拱手给几人拜别。
“这里应该离官道不远,天色将明,不会有多少危险了,就此别过。”
听了这话,游醉等人才知道,邱言愿意留下夜话,还有安全方面的考虑。
这时,瘦削书生杨忠突然道:“先生既是邱言,这次西去,也是为了会试?只是,在下听说,身有修为之人,便是科举得意,但日后在官场上也有掣肘,难以登堂入室,还望先生能够留意。”这杨忠也是去赶考的,却未提出同行,只是出口提醒。
“哦?这事我也有耳闻,但了解的并不清楚。”邱言心中一动,从杨忠的话里捕捉到了一点信息,“杨兄可是知道什么?”
杨忠连连摆手:“先生不要这样称呼,折煞在下了,你比我年长,若是不弃,在下便自称为弟。”
邱言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虽展现学识,得了杨忠敬重,但毕竟都是自尊之人,不会因此就自甘卑贱。
“这神通修士的传言自古不绝,也有人为官,只是听说王朝气运与之难融,很难踏上朝堂,多是被外放边缘,是以多有限制,不过,一般有修为神通的人,都是道士之流,轻易不会做官。”说着说着,杨忠的脸上流露出追忆之色,“这些都是小弟在江南书院听到的,我在那里虽不受重视,却能得悉一些轶事,再多的,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王朝气运?”邱言闻言微微皱眉,有了一点想法,随后便对杨忠致谢,与胡起二人一同上路。
看着邱言远去的背影,众人心思各异。
“没想到这样的人物,也会去科举,当真是大隐隐于市,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见到读书人,我是要小心一点了。”熊岭嘀咕了一声。
而游醉则是低头看向手中画卷,露出柔和笑容。
跟着,一行人相互告辞,有的离去,有的结伴,他们并不知道,这次相聚,在几十年后会变成脍炙人口的轶闻。
一次夜话,在几人心中留下了邱言学说、思想的种子,这些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诸人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才会开花结果。
此时此刻,在几人身上,隐约能见一缕稀薄气运跨越时空,和一尊神灵轮廓联系在一起。
………………
“公子,干嘛在那些人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路上,戴国终于有了说话机会,忍不住抱怨起来,他本想找个地方洗澡,结果却进了妖窝,酣战多时,大汗淋漓,一直到现在都未能如愿。
“今日因,他日果,这些人说不定都是我日后成道的根基,”邱言看了戴国一眼,见后者不以为然,便又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怎么知道今日的他们,几年后会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