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不要摸了,但凡感觉,都是自心中而起,只要心中认为是真的,那假的也是真的,反之,如果心里认定是假的,再真也没用。”
路道人也道:“此言不假,我等现在都是魂体,魂儿本就是感知、记忆和情绪的结合,只要让魂儿感受真实,那么即便是虚幻的,也和真实之物没有区别。”
“你们说的太玄乎了,但我大致能够理解,”陶英摇摇头,把手里的一只杯子放回桌上,听了听响,这才走了回来,也坐到椅子上,“不过,那展圳说这几座阁楼,是那北先生靠着一己之力,所思所想而成,楼起前后,不过一息时间,未免有些夸张。”
就在刚才,展圳带着一行人进楼,领到厢房,让几人休息,临走前,陶英随口问起阁楼来历,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据展圳所说,这楼竟是那位北先生凭空想出来的!
几座阁楼,连同楼中的桌椅板凳,甚至连漏窗花纹,都出自一人之观想。
心有所想,物便呈现。
这种事情,从来都只是出现在志怪小说上,但既然来了士林,见识了种种怪异,陶英也不敢轻易否定,这才来回探查,引出了陈井和路道人的话来。
“倒也不是不可思议,”路道人淡淡说道,“传闻性修第四境界灵光境,就可以虚实由心,将心中所想投影世间,但有着这等修为的人,堪称陆地神仙,难觅其踪。”
“难道那个北先生,是灵光境的修士?”陶英面露惊色,他对修行境界也略有了解,知道第三境的修士,已经算是高手了,那第四境未免超出想象。
“应该不是,”这时,邱言摇了摇头,“这士林一界,近似意念构成,和阳间大有不同,在这里将心中所想投影出来,不算困难。”
话未说完,就见他那托着晶莹冰雾的手上浮现虚影。很快,一个琉璃盏凭空成型,将点点晶莹承载其中。
见到这一幕,其他三人面色各异,尤以陶英表现得最为惊讶,他人还没坐稳,就再次站了起来。
陈井笑道:“邱兄不愧是文辟一道的人物,这么快就掌握了诀窍,如此一来,也能选一处地方,建立据点,不必与这些人搅合在一起。”
“这话不对,”邱言摇摇头,“观想出一个琉璃盏,这不算什么,可要观想一片庄园、楼阁,邱某就力有不逮了,很多细节、支柱点,半点都马虎不得,少有疏漏,那就不是据点,而是夺命绝地。”
有观想血色圣贤的经历,在加上曾修行过《卧神内诀》,邱言对观想法门并不陌生,但凭空观想容易,想维持观想出来的事物却不简单,士林看似玄奇,但基本规律和阳间相同,便如这阁楼,如果没有建筑经验,只是想当然的观想,楼一出来,可能就要崩塌。
“这倒也是,”陈井也想通了其中关窍,“可惜了,如果能有这么一处据点,行事要方便不少,刚才进门时,陈井就发现了变化,在这楼里,文思消散的速度降低了不少。”
邱言心中一动,顺势问道:“从历史长河中出来时,邱某就注意到,我等身上有思绪文风缠绕,而这阁楼内外,文思浓郁,那一个个人身上都沾染文思,隐隐发现,莫非要在士林留驻,还与自身文思有关?”
陈井笑着点头,似乎早就料到邱言会有此一问,他说道:“我陈家先辈早有记载,文思,是魂在士林的立身根本,一旦文思消耗殆尽,魂却没有离开士林,就会被迅速同化,再难离开。”
邱言闻之,若有所思:“如此说来,夺自他人的文思,加持在自己身上,也可作为立身之本?”
“不错,”陈井突然压低了声音,“看样子,邱兄你也注意到了,那位孙家公子的身上,文思杂乱多变,正是借文成事的表现。”
陶英冷笑起来:“那陈家小儿前倨后恭,让人不喜,他们孙家本就是墙头草,这样的门户教出来的子弟,功利心很重,我们还是……。”
显然,陶英对孙雍的印象很差,只是,他的这番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邱言给打断了——
“陶兄,且先收声,有人来了。”
话音落下,门外响起了一个脚步声,接着,房门被人直接推开,一名年约二十的青年迈步而入。
此人身穿白衣,双眉入鬓,给人以英气勃勃的感觉,他一走进来,就带来门外气流,吹拂过来,却令整个房间的气氛陡然凝重,生出压抑之感。
“听闻又有贤士到来,不胜欢喜,在下北玄,见过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