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深深一叹。
“我不会到哪里去了,今生今世,就在楚家安家了。这里是我徒弟的家,也是我的家。”
“偶尔,我或者会陪着初晨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山川河流,看看大陆景色,偶尔也会去一次中都,或者,我们也会去一次凌家……但迟早我都是要回来的,这才是我的家,我认可的家。”
“我不会前往九重天阙了,事实上,我也从来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想与初晨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一生。再无所求。”
“你,还有谈昙,安心的去闯你们的天下吧。只希望你俩都能记住,你师傅这一份超然的心态,作为我的弟子,就已足够。”
……
这是刚才师徒谈话的时候,孟超然说的。
当楚阳拿出九重丹和雪泪寒的仙酒要给孟超然的时候,孟超然断然拒绝了。
“我拒绝不是矫情,更加不是为你留着什么;而我实在是用不着,真的用不着。我现在增加修为,还有何用?”
“我明白你的心意,也知道你孝顺,所以我如需要,决不推辞,因为你孝敬我,本就是应该的。但我如今是真的不需要了。”
“我只想平平静静过一生,该活着的时候,我就活着,高高兴兴轻轻松松自自然然的活着,该死的时候,我就死;但以外力方式获得的寿命延长,我不愿意。”
“就让我和你师娘这么自然安乐地过完这一生吧。”
“我活着的时候,并未有过什么轰轰烈烈,我只希望我死的时候,也能悄无声息,人的一生就像是树上黄叶,纵然是那种春秋都不落叶的……到了一定时候也是会自然飘然落下来的。”
“我一向认为那是一种很美很美的境界。所以你不要为我破坏了它。”
“寒舞喜酒;我要陪他喝;你若有心,就吩咐你家,为我多多准备好酒。如此,足矣!”
“纵然我不管生死都是这么的无声无息,但我心中的骄傲,却是惊天动地。”
“因为我有这样的两个弟子。”
……
孟超然的洒脱与潇洒,楚阳每每想起,都是自问望尘莫及。
自己的师父,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只要是拿定了主意,那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连一点点的犹豫迟疑都不会有,不要说别人,就算是他最亲近的徒弟楚阳,对自己师父的这个脾气也实在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的。
对师傅的今后,楚阳唯有祝福。
……
夜晚。
小铁杨已经睡了,纵然是神童,纵然如何与一般小孩不同,仍还是需要睡觉的。
书房中,楚阳,与自己的父母相对而坐。
出乎他的预料,杨若兰和楚飞凌的脸色都异常平静。甚至是知道了楚阳即将面临崩灵陷天破碎虚空,今后大有可能再见无期,还是那么的平静,对此,楚阳很是有几分诧异。
这貌似不太合情理,也不符合这“老”俩口子的个性吧?
“雏鹰长大了,总是要离开巢的。”杨若兰温婉的笑着,目光如水看着自己的儿子:“为娘的一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能够亲眼见到你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长大成人,成为现如今的男子汉……”
“虽然是因为种种原因,但那始终是为人父母的失职。”
楚飞凌叹了口气,缓和话题道:“自古慈母多败儿;若是阳阳被咱们照顾着长大,不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却也未必能有现在威凌天下、主宰九重天的九劫剑主。”
这句话本身确实是有道理的;但对于杨若兰来说,却又是不可饶恕,横着眼道:“说得好,说得太好了,你也会因此而少了一个情投意合的结拜兄弟,你是这个意思吧?”
楚飞凌顿时满脸通红,悲愤万分的盯着妻子,道:“你你你……你分明答应过不再提这件事,你,你……”
杨若兰斜着眼道:“我是答应过啊,我承认,但我现在就是不守信用了,你能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敢怎么样……
楚飞凌彻底焉了。跟一个女人讲道理,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妻子……那该是多么脑残的男人才会干的事?
楚阳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房中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小子,放心的去做你的事,去走你的路吧。”楚飞凌咳嗽一声:“至于我们,你不必担心,放眼如今的九重天,你爹你娘可算得上一流高手了呢,未来进步空间不算很大,却总不会被人欺负也就是了,安乐度日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